五年级作文:秋季里的古镇
我喜欢任由灵魂安躺在四月温柔的春风里,我迷恋碧波荡漾的夏日荷塘的风景,享受九月的“一声梧叶一声秋”,沉醉冬季漫天白色的飞花。若是问我最钟情的季节是哪个,我还真是会纠结很久的。但,有一年的九月我与一座古镇的相遇,让我深深爱上了凉风萧瑟的秋季。
今年,我与那座古镇再次相约在了九月。
就像去见一个许久未谋面的故友那样,这一路的旅途定然是十分的难耐。
抵达小镇,已是迟暮。时隔了不长不短的两年,小镇依然是旧时的印象。我顺着昔日的记忆,找到了曾住过的小旅馆。
那个胖胖的老板娘竟还记得我,这真是令我惊喜。我选了二楼里边的那个小房间,前年我曾在那儿歇息过两晚,房间里推开窗便可以看见一条小河,对面依然是一排很古朴的木楼。
“真是抱歉了,那个房间有个姑娘住下了,要不你先住边上一间?”
“……那随您安排吧。”
老板娘叫出来一个小伙子帮我提行李,大概是她的儿子,十六七岁的样子。我说不用麻烦了行李不多自己可以提上去,但小伙子挺热心,执意夺过我手上的行李,先上了楼。
我两手空空,扶着木质的楼梯扶手拾级而上。经过我原来中意的那间房门口的时候,我特意往虚掩着的木门里瞅了瞅,房间里很安静,入住的客人似乎并没有被外面的响动所打扰。
安置好行李以后,小伙子打了声招呼便出去了。隐约听见隔间木门被打开的吱嘎声。
“小荷姐,不休息吗?”
“还早呢。”回答的女子的声音很低,但依然清澈动听。我推门往外望去,那姑娘又关上了门,我恍惚地只看见了一抹淡淡的绿。
与小镇重复的欣喜之余还有太多事情要去完成,这让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想隔间住着的那位神秘的姑娘。我简单地将行李摆放在了小小的房间里,然后拿出我的画纸和笔坐在窗前,寻找灵感。窗外看不到小河,视线里只有一片低低高高的房屋,和没有边际的天空。
夕阳刚好在对面天际,成片的云从那边遥远的紫红,蔓延到这边温暖的橘色。参差不齐的房屋上面漂浮着淡淡的白雾,有不少人家的屋檐下亮起红色的灯笼,还可听见一些顽童在街头巷尾嬉戏的声音。
我在木桌上铺好画纸,却不知如何下笔,去描绘我心中深爱的古镇。
那悠扬的笛声就是在此刻响起。仿佛是从很远的山里,穿过了密密的竹林传来的,悠远空灵。细听,似乎又就在身旁呢喃软语,我听出吹笛人传递过来的欢乐惬意和寂寞惆怅。
我已深深地陶醉在笛声之中,不知是不是这样一股美丽和神奇的力量助了我,我渐渐挥动起了画笔,笔不知何时也变得如此轻盈,窗外的树影高墙,青砖黛瓦便印在了白色的画纸上。
感到有些许疲惫便放了笔,那如同天籁的笛声依然在,连秋夜的晚风都别样温柔起来。
我就是在那笛声中入睡,那让人惬意的音律也一同如梦来。
第二日清早便醒来,准备下楼时经过了隔间,发现门敞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我边吃着生煎,边问起了忙着擦桌的老板娘。
“住那儿的姑娘就走了吗?”
老板娘抬起头对我大声说道:“恩她不住这儿了,你要是想搬过去,我忙完就去给你收拾收拾,你晚上就去那儿歇息吧。”
“行,那麻烦了。”
当日的傍晚便将行李又挪到了隔壁,这一间房布置与之前的那个房间差不多,但我仍然是中意这间,说不出为什么,可能是在河边,可以看到更美丽的风景的缘故,也可能因为这里是我初来小镇时住过的地方,有一种别样的亲切感罢了。
我推开窗,这里看到的夕阳是在左手边的天际,窗下那条墨绿的河水荡漾着一圈圈金色的涟漪,不时会看见一条乌篷船,站在船头的船夫带着箬笠,划着长长的竹篙经过。
就在这会儿,对面的窗子倏然被推开,一位身着素绿衬衣的美丽的长发姑娘出现在窗口。她也看到了我,对我笑笑,那满藏着故事的深邃的眸子格外熟悉,仿佛我曾经在茫茫人海中见过了。她取出一支笛子横在嘴边,修长如玉的手指在精致的笛孔上起起落落,那动人的旋律便宛如窗下的碧水那般流向远方。
是她了,是她了,是昨日住在隔间的姑娘,我梦里的吹笛人。
我慌忙在桌上铺好画纸,想趁着这笛声将那潺潺河水,古朴的渔船和木楼,还有那位姣好的吹笛人一同绘入白色的画纸上。
猝不及防的一场雨,细密的雨丝乘着秋风进窗来,画纸上便印上了几朵黯淡的碎花。再抬头,笛声却止,姑娘放下了笛子,用手抚了抚衣袖,便匆匆的关上窗子。
即使心里有千分万分不情愿,也不得不合拢窗子,心里默默责怪这场不懂事的雨。
我望着画纸上的姑娘,心底升起一缕怅然。
第三日雨依然持续着,午后停了一会儿,跟老板娘打了声招呼后,便要去镇上的一个小书店。
雨后的风必然是最清爽的,地上很湿,石砖缝处会有青苔的痕迹,踏着古老的青石板路,两边都是商铺,不时会经过一个穿着素色旗袍的婀娜的女子,一切都是那样具有诗意,是小镇的特色。
我准确地找到了通往小书店的路。尽管有两年没有走过小镇的路,但这里的一切总在我的梦中出现,就像我本来是该属于小镇的,它在暗示我归家。
两年前那棵梧桐依然静默在小店旁。在那个小小的书店,我竟找到了戴望舒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恍惚中听到雨声,不觉抬头,窗外又是一片迷蒙。我放下诗集,走到了店门口。雨水经过房檐,滴落在我的肩头,那风还是冷了,卷着雨丝,不时带起一两片枯黄的落叶。
她就是那时又出现在烟雨迷离的巷口。
手持着一把画着几枝腊梅的油纸伞,身着一件蛋青色的旗袍,墨绿色滚边,米色针织披肩,踩着一双白色的高跟。她像从画上下来,走向我。
“给,雨伞。”她笑着,比画上的人还好看。
我才知这姑娘与旅馆的老板娘相识,伞是老板娘唤她送来的。
有一个这般动人的姑娘与你在雨中行走,心情自然不差。她叫小荷,我与她聊着,又知道她并不是这镇上的人,而是来自另外一个城市。这是令我讶异的,在我眼里,她似乎哪一点都符合这个小镇上的人。
那以后,我已习惯每次在迟暮回到小旅馆时打开窗,而小荷姑娘总也是在那个点,在对面木楼的窗子前吹笛,我就在那笛声中作画,夜里枕着秋风和笛声入眠。
在小镇上待的最后一天,我哪里也没有去,迟暮没有开窗,没有再画最后一幅画。醉人的笛声依然,秋风依然,只因这一切都太美了,美的事情藏一点在回忆里就好,这些不得贪心。
离开小镇那日,我留下一幅画叫老板娘转递给小荷,那是我为她画的最好的一副。画上穿着浅色旗袍的长发姑娘,撑着一把油纸伞在朦胧的雨巷伫立着,手上依然拿着一只笛子,目光深邃。
我常梦到我又回到了那个秋季里的古镇,梦到那吹笛的姑娘和那情意缠绵的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