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深月久、何限思量_感人故事
春节就这样结束了,时间总是过得这么快,节水窍门短短的相聚之后,又是长长的别离。
都说“人间别久不成悲”,可美好欢聚的时光里悄无声息就到来的离别,又怎能让人不悲不痛?又何以不悲不痛?
离别就是这样,在你幸福欢聚之时悄然而至,在岁月里缓缓而行,于是,有一种“年深月久”,不是岁月的漫长,而是思念的绵延……
一、一笔七十元的财产
这个故事发生在新疆乌鲁木齐,是妈妈后来转述给我的,她经历的真实故事。白天依旧是零下十八度的气温,入夜便是零下二十八度,路边是厚厚的积雪,我记得那天是到乌鲁木齐的第三天。
母亲去农行领取预约的鸡年纪念币,那附近就这一个农行,人很多,母亲领到的号码排在116位,115号是一位老奶奶。
“你说什么?大点声,我耳背……不知道啊,不清楚……我不是……寄钱……”那位老奶奶不是汉族,普通话说得很差,工作人员拿出一张汇款单让老人填写。老人不识字,更不会写汉字,一着急更是说话也不清楚了。母亲见状上前帮忙,沟通半天才明白这是一位来自农村的塔吉克族老人,第一次来银行,儿子在外打工,要给儿子寄点钱。由于语言不通,一张小小的汇款单都填完后已过去四十多分钟。
工作人员问:“寄多少?”
“七、七十……”老人的声音不算小,带着些无措,抹了把脸,厚重油亮的围巾后是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手背的皮肤粗糙,又补充了一句:“给儿子的…先给他寄去…一顿饭的钱……”
工作人员接过有些褶皱的七十元钱,递给老人一张汇款成功的凭条。老人把凭条折成三折,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手臂挎着的篮子里,随后抬手拢了拢头发,又重新围好那条厚重的围巾,从椅子上缓缓站了起来, 然后转身颤颤巍巍地走出了银行的大门。
在老人汇款这期间,没有了喧闹,也没有了交谈,银行大厅里实习小结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母亲讲完这个故事,我安静地坐了很久……
二、军人的眼泪
姥爷年轻时是一名军人,到多许多城市当兵,后来跟随部队到了新疆,保卫祖国的边疆。姥爷本不是新疆人,可在新疆这一待,就是五十一年,老了以后也走不动了,也就这样住在了新疆。
母亲出生在新疆,一直生活到高中毕业。那会儿年轻人都想回内陆,不愿意待在新疆,于是母亲大学考到了北京。走的时候虽说也想家,毕竟北京和新疆,隔着三千六百多公里的距离,可一想到去首都北京,更多的还是激动和兴奋。姥姥姥爷把母亲送上火车,七十二小时的车程,一路奔向首都。姥姥当时哭的泣不成声,女儿离家那么远,又担心又想的,夜里总睡不好;姥爷虽说也担心,但毕竟是当过兵的人,哪那么容易哭,顶多嘱咐女儿几句,再哄一哄姥姥。
正月初十我们返京那天,乌鲁木齐又下起了大雪,路上看不见几个行人,车也不多,姥爷执意要送我们到楼下。姥爷这几年心脏一直不太好,做过三次支架手术,不能受冻不能劳累,可他执意要把女儿送到汽车前。
车启动的时候,姥爷哭了,无声的哭了。那一瞬间,席天幕雪之下仿佛一切都静止了,我第一次看见姥爷哭,大姨大舅母亲小姨也是第一次见到父亲哭。姥爷没说话,就那样静静新的开始作文地望着母亲,姥姥在一旁叮嘱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母亲抹去泪水红着眼睛下车拥抱了姥爷姥姥,坐上驶向火车站的汽车。
后来,我们回到北京,从小姨的电话中得知姥爷一直看着我们的车消失在小区门口才转身往回走,但是因为心里太难受,不想回到空荡荡的家,又在小区里走了一大圈才回家,第二天心脏病有些复发,去医院输了四天液又吸了三天氧。
新疆到北京,隔着三千六百多公里的距离,提速后的火车33小时,飞机4个多小时,可是姥爷不再年轻,已经不适合长途旅行。所以除了我们回去,他再无其他机会见到我的母亲、他的女儿。姥爷已经78岁了,可他的女儿下一次回去又是什么时候呢?
母亲想念自己的父亲,姥爷红色的也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姥爷不是不会哭,他是一名刚毅的军人,可他也是一名慈爱的父亲。
三、风中的等待
“亲爱的旅客朋友们,前方到站就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北京西站了,感谢您乘坐本次列车,下车前仔细请检查好您随身携带的行李物品……”随着乘务员甜美的声音响起,Z70次列车缓缓驶入北京西站,夜色笼罩的北京,灯火闪闪烁烁,车窗外一片明亮,高架桥上的车依旧川流不息,丝毫看不出已是夜晚八点半的样子。下车的人群步伐轻快而匆忙,看样子是急切渴望着归家。我受伤腿脚不便,坐在铺位上本想等着拥挤的人群疏散一些后再下车,一偏头,站台上有一位清洁工阿姨正拉着乘务员说着什么,不时还望向车厢内。好奇心驱使我随着拥挤的人群下了车,风很大,穿着厚棉服的我有些冷,但我没有走向出站口,母亲扶着一瘸一拐却还十分执着的我走向了那个清洁工阿姨身边。
从第一眼,直觉就告诉我,这又是一个有关思念与母爱的故事,是我需要的素材。我站在乘务员身边,没有搭话,安安静静的听完这个母亲的思念。她的女儿也是一名列车乘务员,两天前跟随列车离开了北京,可她不知道女儿此次去的是哪座城市,也不知道女儿何时回来,于是,每当有列车进站,她就会过来看看,告诉乘务员她女儿的名字,问问有没有人认识她家姑娘,知不知道她家姑娘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赶上正月十五吃一顿团圆饭……
走米南德的时候,我回头又看了看那位大风中望向列车驶来方向的母亲,微驼的背影与喧闹的人群格格不入,脚边是有些掉了毛的旧扫把和盛了些垃圾的簸箕,一头黑白交错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穿着洗的发旧带着尘土的清洁员工作服,时不时跺跺脚搓搓手……
我转过头,又紧了紧厚棉服,真冷,实在是太冷了,要不然我的眼睛怎么会止不住的发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