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文章:拿得起的爱,放得下吗?
一
这个冬天有些干冷。周末,突然下起了初冬的第一场雪。
我生长在杏花春雨的江南水乡,从小就喜欢斜风细雨的浪漫。22岁大学毕业那年,我随安源来到北京,一住就是三年。
北京是我居住的第一座北方城市。我在迁居北京之后,开始喜欢北方的冬天。我喜欢被白雪覆盖了的城市,没有灰尘,没有肮脏,没有风沙,只有洁白。那是一片童话世界。
走在冬雪的清晨,我想起我读过的一首诗:“我躺在我们的床上,床单很白;我看着我们的城市,城市很脏。”
我陷入沉思。安源习惯在我沉思冥想的时刻,从我的身后袭击我,我也习惯了他从身后拦腰抱住我的感觉。
当初大学毕业,我极力劝说他留在江南,我们可以在细雨纷飞的时节撑一把花纸伞去雨中漫步。安源说北方的冬天有厚厚的雪,我们可以一起手牵手去踏雪寻梅。我耍赖说,南方人怕冷。安源把我紧紧地拥在怀中,在我的耳边说,我的怀里四季如春。
在北京生活的第一个冬天,第一场冬雪刚下,我就全副武装地随安源跑到屋外的雪地上堆雪人。那是我们在北京共同度过的惟一的一个冬天。
第二年秋天,安源就被单位选派到美国去读MBA。我成了留守女人。
安源走后,我仍一个人居住在这套一居室里。我和安源没有办理正式的结婚手续,所以我连陪读的份儿也没有。再说我是个独立性很强的人,在国内有自己的天地,大可不必为了出国、为了安源、为了陪读去要那一纸婚书。对于形式上的东西,我向来不屑一顾,何况安源的父母从来就不曾接纳过我这位“外来儿媳”。
他的父母一心指望他能娶个北京姑娘做媳妇,可他偏偏选择了户口、工作均不在京的我。我也是为了他为了我们的爱情才放弃了江南稳定的工作和优越的家境。安源为了和我在一起,毅然地从家里搬出来租了这套房子与我同住。为此,我对安源一直心怀一份感动。
那一晚,我伏在他的怀里,紧紧地贴着他,心里暗想,我将爱这个男人一辈子。
二
安源去美国两年了,我们之间的书信联系和每个周末的电话之约从未间断过。
这个周末,我谢绝了同事们的邀请,放弃了和巧巧去英东游泳馆游泳的机会,闭门在家等候美国长途。
一分一秒有感知地从我的心尖上滑过,失望开始一点点地蚀骨。我忽地深刻体验到一种叫做寂寞的感受。25岁的成熟女人,有爱情滋润着,不应该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我翻看安源给我寄回的情书,一遍遍地品读。见字如见人。我是含笑地读着情书入睡的。躺在长沙发上,身边是一页页的信。
醒来已是上午九点。昨晚安源失约了,这可是第一回没有等来他的电话。
我拿起电话。
美国该是晚九点钟,安源肯定会在。长长的电话铃响,没人接听。我不甘心,又拨了一遍。一个悦耳的女声,说安源正在洗澡,让我等一会再打电话过来。
我一愣,拿着听筒不知该说什么。对方挂断了电话。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沌。待我从沙发上跳起来,我知道事情不妙。我和安源同居两年,我太熟悉他的生活习惯。他总是在和我做爱前洗澡。我开始坐立不安。我全身乏力地跌坐在沙发上,脸红一阵青一阵。我怀疑是不是我听错了。安源怎么会在国外又有了别的女人,这不可能。他说过他会爱我一辈子的呀!
电话铃声响起,我从胡思乱想中逃了出来。电话是巧巧从游泳馆打来的。她游完泳打手机想和我聊天。
巧巧是我不远也不近的朋友。她是女人中的尤物,比我大一岁。我想象得出她现在正躺在白色的太阳椅上,穿着鲜艳的比基尼,性感得像是一朵绽放的睡莲。
我在电话这边结结巴巴的东一句西一句让她摸不着边际。她知道我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她对着听筒大喊一声:“我一刻钟后赶到。”
十五分钟后,巧巧美艳动人地出现在我面前,我已红肿着双眼泣不成声。在巧巧逼问下,我痛痛快快地哭诉了安源的行为。巧巧没有任何同情和安慰的话语,反倒说这些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认为安源的变心属于正常现象。如果他像我一样痴心不改,那才不符合时下男人的心态。
我抱着偌大的布娃娃抽泣不止。巧巧轻松地拍拍我的肩,说:
“傻瓜,你哭得这么伤心,是因为你付出的情太深,人家才不理会这些呢,还是学得聪明一些吧。”
一直以来,巧巧认为为爱所累是痴情的傻瓜。她早已洞穿爱情。从她的第三任男友弃暗投明伤害她之后,她就宣誓从此与爱情绝缘。
巧巧的生活里从来不缺少男人,她经常更换男朋友。她主张两个人在一起时加倍珍惜,分开后学会忘记。这是她的快乐原则。
在她的眼里,我是个爱情低能儿:为了守住一份承诺,兑现一份感情,守望700个日日夜夜的空心岁月,甘于一份冷清和寂寞,苦苦地等着一个未知的人。
想到这些,我真后悔没有听从巧巧的劝说。我戴着现代的面具和巧巧一起泡酒吧、进迪厅、逛商场、抽圣罗兰牌的香烟,实际上骨子里却怎么也现代不起来。
我每晚抱着安源临出国前为我买的洋娃娃想着他入睡。我从来不曾设想有一天安源会抛弃我,或者有另外一个男人进入我的生活。
我太相信我和安源之间的感情。巧巧早就提醒过我,这个年代的爱情,经不起时间和空间的考验。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