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稿分享:被时间偷走的空白
雪如细雨般悄然而至,不发出任何声音,却已然来到。它染白了本应该黑暗的天空,消融了一直徘徊在城市上空的雾霾,留下的是期待已久的碧海蓝天。整个城市都在这样的氛围中渐渐苏醒。我破例在这样一个既温暖又寒冷的清晨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态醒来,半眯着睡肿的眼睛。地板上的闹钟已悄悄地告诉我现在是8点15,然后有很害羞的退到了一边,静静地看着我。我本想再睡会,但突然想到今天有同学聚会,于是理理乱糟糟的头发慢悠悠地坐起来。睡觉前还告诉过自己有同学聚会,别起晚了,但现在看来貌似已经迟到了。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要遇到偏离了计划轨迹的事。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推掉。计划着怎样和同学解释说不能去的时候,电话响了,他们在催我,说大家都在,很想见面的亲切话语。我坐起来看着窗外发呆。看着外面随风坠落的雪。一层挨着一层,像是短暂的分离之后又长久重聚,虽然期间夹杂着因分离而感到的尴尬与不适。但最后因为阳光的照射终会再次融合,化成亲密无间的水。永生永世,从未改变。 “好,我就来,不见不散。”半晌,我回复他们。好久不见了,异常期待着见到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脸孔,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在新的学校过着怎样的校园生活。中午时,总在校园的某个角落,突然地想起他们。现在在干嘛呢?在操场上还是在教室里?在吃饭还是在食堂?在说话还是在睡觉?这一切的一切我不一定都要知道,我只想知道他们一切都好。想想都觉得很有趣,如果我有瞬间转移的特异功能我会瞬间转移到他们身边,看看他们的校园是否和我想的一样美好。如果我有顺风耳,我就想去听听他们一天的课堂生活是否精彩有趣。如果我有千里眼,我就想看看他们是否还在上课时像小学那样走神看小说。但,这些都只是如果。我是多么想把如果去掉,可我的手里没有万能修正液这样神奇的东西。背上书包出了门,还不忘在包中塞了一包面纸,带着吧,终会有用。对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屋外的雪不见变小,一直在下。这是北京今年的第一场雪,也许也是今年最后一场了。脚下的路,都是脚印,走向四面八方。前方的路,白雪茫茫,望不到尽头。公车等老半天都不见踪影,像是故意再躲我。是为了缩短我们见面的时间吗?于是咬咬牙,伸出手,拦下了让我心头滴血的出租车。快点快点,马上就能见到了,再快点。进门时,轻轻地打了个招呼。并不如我所料,大家的确都变了,原来比我矮的男生,现在却已高出我一大截,原来比我活泼开朗的女生,现在却变的害羞起来。聚会中大多数还是小学同学中的好友,他们有说有笑,却似乎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我相插几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仿佛忽然之间我们之间有了巨大的鸿沟。可是刚才的电话里却还是那样亲切!幸运的是聚会中也有一个我的中学同学,但我们没有共同语言或是人家压根忽视点我这个自以为鲜活却缓慢的存在。很快,大家都沉默了。有的在无聊地玩牌,有的在默默地看手机,偶尔有人懒懒地说几句。剩下的的只是长久的安静与沉默,只是永无边境的沉默。吃过饭,大家都在包里翻着什么,但一直不见踪影。我暗自偷笑,气沉丹田,缓缓地拿出面巾纸。只是一声轻轻的哦,作为了对我的答谢。哦,换来的又是长久的沉默。久到觉得这场雪会就这么安静的下下去,永不停息。大家打算去附近的公园散步,当作是不想回家——因为比聚会更无聊——的借口。曾经的同学和他们要好的中学好友开始打雪仗,我只能跟随着一遍一遍他们转换阵地,一遍一遍。雪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继续留恋着这个属于钢筋水泥的丛林。即使没有人会在意它,但还是奋不顾身的留恋着,直到遇上这一生最大的敌人,那个名为太阳的东西。2个多小时缓缓地流过,就好像从天上飘下雪花一样漫长。我们什么时候走啊?我问,有人答道走到门的尽头,就回家。到了门口,我说我们走吧。有人答道再等20分钟吧。20分钟过后,我又说快走吧,好冷啊。有人答道再等会。我不再说什么,低头看着脚一步一步跟在他们后面,最后干脆自己走到一边去拍雪景。听到相机快门一声声的咔嚓声,感到无聊似乎被挤走了些。对面传来的是他们偶尔的笑声。这么近,却又那么远。雪轻飘飘的落满我的头发,我的脸冻的像潘源源的脸一样红,头上的雪有王瀚元脑袋上的头皮屑那么多。我转过身,终于明白我不需要在这样等待下去。“那我先走了。”说完我转身就走,不再回头。夹杂着雪花传到我耳边的又是那一句不轻不重的”哦”。不过没关系,现在的我已然不在乎了。时间就是那么可怕的东西,它总是在你一不留神的时候带走你最为重要的东西,当你转过头想要寻找的时候,却已不见踪影。但是,它又是那么美好的东西,当你一个不经意的地转身时,又能像得到礼物的孩子一样傻笑着被新的礼物吸引过去全部的注意力,而那个让我抛去所有不快的的礼物就是现在8班的同学们,你们是这么鲜活的存在于我的眼前,给我曾经的礼物所不能给予的。我不知道曾经的那些同学在被偷走的这空白的时光中是怎样度过的,但他们一定不会孤单,也许会认识新的人,结识新的伙伴。但我从此成为了过去。我也是如此。出了门感觉脚已经冷的发麻,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我再次咬咬牙,又伸出了我那只万恶的右手打了辆出租车。上了车,我饶有兴趣地大量着窗外。猛然发现这是我和杨博文曾一起来过的街道,前面向左就是曹家瑞的家,旁边的地铁站就是马嘉义放学常做的地铁,顺着河走就能走到邵南希的家了。原来8班的你们早已在成为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窗外的雪正一点一点的停下来,终于结束了这场长久以来没有回报的打坐,不再留恋,去往下一个城市。尘埃落定,顺其自然。我的脚正在逐渐恢复温暖,现在的我只想快点开学,快点在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