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与人文的融合,如何推动人类的演进?《创造的本源》发人深思

时间:2024-12-26 13:39:58 来源:作文网 作者:管理员
人文推动科学的事例

本文转载自中国科学报 作者:张文静 《创造的本源》,[美]爱德华·威尔逊著,魏薇译,湛庐文化/浙江人民出版社2018年10月出版

在国际生物学界,爱德华·威尔逊可谓大名鼎鼎。这位哈佛大学荣誉教授、进化生物学家,以研究蚂蚁起家,1975年出版《社会生物学》,创立“社会生物学”这一新学科,同时也引起了巨大的争议。此后,威尔逊著述不断,两获普利策奖。

晚年的威尔逊倡导“生物多样性”概念和“知识大融通”理念,特别是致力于建造横跨科学与人文这两种文化的桥梁。2017年10月,他在美国诺顿出版社出版了The Origins of Creativity一书。最近,该书中文版《创造的本源》在国内出版。在书里,威尔逊追溯了人类创造力的起源,也探讨了科学与人文的融合将如何推动人类的演进。

社会生物学家的哲学思考 20世纪70年代,威尔逊出版了三本其学术生涯中的重要著作——《昆虫的社会》《社会生物学》和《论人的本性》。在这三本书中,威尔逊阐述了一个观点:基因不但决定了我们的生物形态,还帮助塑造了我们的本能,包括我们的社会性和很多其他个体特征。

这些著作迅速提升了威尔逊的学术影响力,也招致了大量激烈的批评。一时间,鲜花与板砖齐飞。直到今天,威尔逊的社会生物学理论仍在西方进化生物学界有着巨大争议,学者之间的辩论被形象地描述为“一场科学群架”。

在这些早期著作中,威尔逊对于科学与人文关系的看法就已显露端倪。

在1971年出版的《昆虫的社会》中,威尔逊论述了社会生物学与生物学和人文学科有怎样的关联。到了1975年出版的《社会生物学》,威尔逊将包括人类在内的脊椎动物纳入分析。在1978年出版的《论人的本性》中,威尔逊试图将社会生物学与神经生物学、进化生物学关联起来,将自然科学与人文学科关联起来。1998年,他出版了《知识大融通》。

在新书《创造的本源》中,威尔逊明确提出,早在100万年前的采集狩猎社会,人类创造力就开始涌现了。而科学与人文在人类的创造力追寻之路上是相辅相成的,两者都以创新为根源,他呼吁科学家与人文学者的密切合作。

“自1975年到现在,从威尔逊不同时代的作品中,我们能够看到他40多年来思想的演变过程。”华大基因CEO尹烨说。

尹烨是威尔逊的老读者了,这是自然而然的事。对于生物学专业出身的人来说,不难遇到威尔逊的社会生物学。尹烨多年来保持着阅读习惯,同时自己也在尝试推出基因科学知识的本土作品,比如新出版的《生命密码》一书和“天方烨谈”电台栏目,更需要从阅读中吸取养分。所以不管是威尔逊,还是他的“敌人”——古尔德等社会生物学反对者,都在他的阅读范围之内,且没有厚此薄彼的区别。

“威尔逊之前出版的著作,观点更极端一些。但近几年他写作的几本书,包括《半个地球》《人类存在的意义》和这本《创造的本源》,都写得更宏大、更客观、更谦卑了。”尹烨说,而与《半个地球》和《人类存在的意义》相比,《创造的本源》一书的深度和广度更胜一筹。

“它向哲学层面升级了。”尹烨说,“如果说,威尔逊之前的著作可能更多地偏向通过案例去证明自己的理论和主张的话,那么这本书的维度更高。”

“当然,在这本书里,威尔逊仍然是那个‘老愤青’。”尹烨笑着说,“书中有很多地方都仿佛在说:‘虽然这个有争议,但我还是要这样写。’换个角度来理解,就是他始终保持着自己独立的思考,这一点很珍贵。”

“同一台纺织机” 《创造的本源》一书分为五个部分,分别是创造从何而来、什么阻碍了创造、什么促进了创造、自然给创造灵感和科学与人文的融合。威尔逊从“创造是什么”开始谈起,然后将读者引向100万年前的非洲大草原。在他看来,人类的创造力正是在那里萌生的。

在威尔逊的描述里,读者可以想象,在那些漫长的夜晚里,篝火将营地里的古人类紧密聚集。他们既不能狩猎,也不能采集,只能在篝火旁接近彼此,讲着故事。这也是人类相互交流、发展盟友的时间。在威尔逊看来,篝火带来了人文。正是这些变化促进了人类交流和社交智力的进化,让人类变得强大。

此后,威尔逊论证了自然科学、人文学科与创造力的关系,他认为创造力是自然科学和人文学科的共同基础,号召下一代思想家去探索科学与人文之间的平衡关系。“科学和人文艺术是由同一台纺织机编织出来的。”威尔逊写道。

全书不到200页,却涉及自然科学与人文学科多个领域。在尹烨看来,这是西方学术大家写作的一贯特点。

“在生物学界,从赫胥黎的《天演论》,到理查德·道金斯的《自私的基因》,再到爱德华·威尔逊的《社会生物学》、贾雷德·戴蒙德的《枪炮、病菌与钢铁》等,都绝不是仅从生物学谈生物学,而是总要高几个维度、跨几个界,再反过来探讨生物学的问题。”

在尹烨看来,他们在书中展现的独立思想至关重要。“还有值得注意的一点是,他们其实都很谦卑。他们承认人类是目前地球上的最高智能,但从不认为我们人类应该天然享有更高的地位,可以向地球索取更多。他们讨论更多的是,人作为一个物种,应该保持一种谦卑,应该铭记人性之本。所以读这样的书,可以让我们在价值观、世界观方面有一些思索,甚至碰撞。这是它们的价值所在。”

争议与碰撞 正如威尔逊的社会生物学理论一样,在《创造的本源》一书中,威尔逊也毫不掩饰地展现了一些可能会引发争议的观点。比如,在威尔逊看来,今天的人文学科死板且狭隘,是因为未能认识到自己的进化根源。而拯救人文学科要靠古生物学、人类学、心理学、进化生物学和神经生物学这五大领域。

但在尹烨看来,可以引起争论的书,未必不是一本好书,尤其在生命科学领域。“生命科学本来就是一个充满争议的学科,在这个领域,任何一本书都不可能说自己绝对正确。如果一本书一点争议都没有,那只能说明它已经过时了。”尹烨坦率地说,“所以作为读者,我并不在意这本书中有多少能引起争议的内容,反而希望这本书能引发读者在不同观点中碰撞。就像佛家的藏经阁里往往会收藏很多异端邪说的书一样,这恰恰是为了帮助人们辩证地思考问题。”

与更为通俗的《半个地球》相比,《创造的本源》显然并不容易引起读者的共鸣。“它至少要求读者有一定的知识背景。但从思想深度来看,这本书绝不亚于现在很热的《人类简史》。”尹烨说道。

对于科学与人文的关系,同样作为生物学领域的研究者,尹烨也有着与威尔逊惺惺相惜的观点。“科学与人文在山顶上还是一起的,到了山脚下才分开。所以你的段位越高,就越能感觉到两者是相互融合的,它们只是描述世界本源的不同形式而已。而今,当知识已经爆炸到每个人不能完全去理解的时候,我们就愈发需要人文的浇灌。”尹烨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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