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稿分享:沉思,在孔子像前

时间:2024-11-11 04:59:55 来源:作文网 作者:管理员

  我曾是传统文化最忠实的信徒。以为负《史记》而远游,诵苏辛以寄慨,则此生可以无憾。然而今天独立于学校孔子像之下,英语声不绝于耳,孔夫子神态安闲,我忽然感到,自己更需要的是沉思。我们的民族也是。

  一、从文化说起:好之者宜先知之

  崛起的是中国的经济,越喊越响的是弘扬传统文化的口号。从学者到民众,从老人到小孩,国人都是一副摇旗呐喊的姿态。在呐喊声四起的那一瞬,我亦不禁热血沸腾,心迷神醉,脑海里涌现着“强大”、“辉煌”、“五千年文明”之类的字眼。“弘扬!弘扬!”我亦忍不住高呼起来。

  可是,弘扬什么呢?几十年前鲁讯先生说要“弃其糟粕,取其精华”,然而“糟粕”是什么,“精华”是什么,直到今天没有人给我们一个清楚的答案。这边“四书五经”早已荒废;那边,孟母堂却方兴未艾。猛回头,有多少问题让我们集体汗颜。站在民族的风口浪尖,有一个根本的追问在呼啸着:我们为何弘扬?是我们的传统文化确实较外来文化有优越之处,还是源于对一切外来物的本能恐惧?是抱着健康的心态在经济强大的同时寻找文化定位,还是出于类似“支持国货”的畸形民族主义情绪?我四顾茫然。

  因此,我不敢呼号,我只想轻轻地说一句:“若欲弘扬,且先了解。”并且这种了解应是全民性的:研究者在穷究历史中真正了解;社会工作者在文化撞击中切实了解;学生在全面接触中充分了解。先了解,然后才谈得上理智地对待。弘扬二字,还是放在“了解”之后为好。

  二、“我以我血荐轩辕”

  舆论大谈弘扬文化之余,也常常呼吁“保护中文的纯洁性”。这样的姿态其实颇可玩味,一面口呼“弘扬”,自信满满,如在泰山之巅“一览众山之小”;一面不忘保护,小心翼翼,如同“抱着一个九世单传的婴儿”。以中华文化为基座的中文,它究竟渴求着什么?

  渴求保护?这仿佛是最一般的答案,当“申遗”之风吹过,大批文物终于抖落久年的尘埃:禁止擅加改造,限制参观人数,如此等等。这都做得很好,然而,语言不等同于只供陈列的文物。从某种意义上说,它更是一个源源不断与外界

交换养分的生命体。它不能忍受窒息,不能忍受静止。它渴求的是每一代继承者为它注入时代最优秀的文化,也即它的血液;它渴求每一代继承者将它释放,融入更广阔的蓝天。如板块撞击般地,撒克逊语遭遇了法兰西与凯尔特,于是英语訇然崛起,成为山峦。而在当代,对中文语汇的大量吸纳,让世界再一次仰望它的强盛的生命力。

  所以求援于保护尚为表皮,创造才是对保护最本质的演绎。古人将它们时代的精华融铸于中华文明之中,于是有了中文今日的灿烂;明日中文,又仰赖我们今天的创造。

  “上下五千年”,我无法不骄傲,然而几个世纪后,难道民族的谈资仍不过这区区五千年?胡适说:“用全力来战胜一切守旧恋古的情感。”这是提醒众人执着于当下,召唤文明创造者意识而非文明守财奴的情绪。荐轩辕者,我血也。我,我的时代,我的世界。

  三、文字,文化,中国人

  翻翻近年来的资料,很容易察觉到中文为万众看好的国际形势。权威人士称汉语为“未来十年必学的语言”,预言它“将跃升为全球仅次于英文的第二强势语言”。再加上全球3000万的汉语学习者人数,我不由感到光明无限。同时我也看到一个颇能让民族找回理智的数据。一份在东北三省俄国留学生中发放的“大学生汉语学习目的”调查表显示:“来中国找一份好工作”占缘园豫,“为从事与中国相关的经济贸易工作”占猿园豫。这无疑反映了一个普遍而无可争议的事实:有了强势经济,方有强势语言(文化)。中国的近代史,则是从反面惨痛地论证了这一点。

  我们无法不爱中文,我们的母语,但却也有必要了解它迅速升温的原因所在,以至于进一步意识到缺憾的存在。即:文字已热,文化犹冷。作家龙应台数年前游历德国,发现书店里《老子》、《孔子》竟被归入“神秘之作”一栏,才恍然大悟:原来西方看我们,就如我们看非洲那样,观止于“丛林大冒险”、“食人族秘谈”之类。虽然近年来孔子学说盛传,孔子学院落成,然而前路毕竟漫漫。至于中国人何日被世界真正了解,则显得更加遥远。用我们的语言提供我们的视角,让世人从东西方中心主义的泥潭中爬出来,时常萦我襟怀。爬出泥潭做什么?我想,用孔夫子的话就是实现“和而不同”的期许,用今天的话就是建立多元化的“和谐社会”。

  站在学校孔子像前,我不禁作如是之沉思,并作如是之呐喊。

麦坚留言

  说“孔子”的不乏其人,普通到学生,专业到学者。这两篇小的文章,又有何独特之处?

  戴诗成“囿”于孔子的学说小天地,“不安分”的心却能读出诸多厚重的文化价值。在青春写作的遍地浮躁中,其更像一个孤独的思想者,安于思考,不问外界之浮华、喧嚣。对孔子的观点旁征博引,自然切入,足见阅读之深刻。不卖弄,不媚俗,当为写作态度的参照。

  而《沉思,站在孔子像前》,把一代圣人推向文化的峰巅,旋即让其跌入“深谷”(浮躁的文化氛围);或是深谷中,把孔子推向峰巅。这种辩证,正是波浪式前进的历史的一个简微缩影,文姝也由此生发了多面的思考。立于“孔子”之前,虽为“旁观者”,可更为客观也。

  但我觉得,它们归结到一点,并不是如何推崇一个“人”,而是借圣人之光,返照社会之现实,亦是返照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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