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官来访
时间:现代。
地点:徐盼福家。
人物:徐盼富,男,45岁,农民,简称富。
王亚芬,女,44岁,徐盼富的妻子,简称芬。
赵龙,男,36岁,村主任,简称龙。
幕启[舞台上摆一桌两椅,桌的一角有一台电话,桌上放有酒瓶、杯碟。
[徐盼富正坐在桌前,边喝闷酒边叹气。
[王亚芬从舞台一侧走上。
芬:(手指徐盼富对观众)你瞧瞧,俺这个败家老爷们这两天一天到晚就知道一个劲地灌猫尿,这家里家外就可我一人造,唉。其实,这几天也真够俺那口子闹心的了。这不是吗,半月前村委会换届,大伙推选赵龙当村主任。投票时候,俺家盼富因为赵龙小时侯打⌘死了他家一只咬人的大黄狗就没投人家的票。这么针鼻大的心眼儿,还算啥老爷们?没投就没投吧,可他喝了点猫尿嘴里没把门儿的,把这事跟别人说了,这还不传到赵龙耳朵里?真是个没大心的玩意。这回,人家赵龙当上了村主任,能不往死里整你?还有前几天,小凤来电话催着交学费,家里也没啥来钱道,到哪整那三千块钱?俺€家盼富想打几圈麻将赢点钱,哼,可倒好,老本都赔进去了,差点没把裤衩押给人家。唉,这些事啊不光俺家盼富闹心,我都跟他上老火了。
富:(醉眼朦胧地)哎,我说,你在那磨……磨叽啥呢?
芬:(快步走到徐盼富旁边,嘲讽地)你说磨叽啥?夸你呢呗,夸你敢在村主任头上动土,肯在麻将桌上给人送钱,地里的农活不伸手,做生意赚钱不稀得干。你能耐多大呀。
富:(愠怒地抬起头来)你……你个败家老娘们,你……你埋汰我?
芬:(将徐盼富手里的酒杯抢过,将杯里的酒倒在地上)你呀,发昏当不了死,光喝那猫尿有啥用?小凤的学费明天就倒期限了,得沙楞张罗钱呀。
富:唉,我这两天腿都跑……跑细了,也没借来一……一分钱。实在没钱上学,就让小凤……回家种地算了。
芬:啥?你酒喝人肚里还是喝狗肚里了?你说的那叫啥话?咋的,让小凤退学回家,以后也象她爸爸那样就知道耍钱喝酒,整天吊儿锒铛窝窝囊囊混日子?盼富啊,你看,村里的人养鸡养牛大棚扣,做买卖跑运输,腰包贼拉鼓,家里啥都有。你再看看咱家,除了那台掉了钮的黑白电视,那个开了花的旧沙发还有啥?就连那台电话还是为了跟小凤有事联系方便借钱安的。你的名倒挺好,盼富盼富,可越盼越穷。唉,这样的穷日子啥时是个头啊ฬ?(说着掩面啜泣)
富:(站起身,趔趄着拍拍王亚芬的肩头)媳妇,好……好了,都……都怪你老公没……没本事。媳妇,别……别生气了啊。
芬:(嗔怪地)去,还是想想小凤的学费该咋整吧。
富:(欲言又止)唉……
[敲门声。
芬:(扭过头大声地)谁呀?
[门外传来男声:“是我啊,我是小龙。”
富:(对王亚芬低声地)啊?是赵龙。他来俺家干啥呢?
芬:谁知道。我看一定是你没投他的票,今天到家里找茬来了。
富:(恼怒地)哼!我徐盼富还怕这小子?去,开门。
芬:(边向舞台一侧快步走)哎,来了来了。(然后打开房门)
[赵龙大步流星走进屋里。
龙:嫂子,和我盼富哥在家说啥悄悄话呢?
芬:瞧你说的,俺这小老百姓饭都吃不上溜,哪还有那份闲心?
富:(头也不抬地)今天刮的是哪阵风,把大村长吹到俺家来了?(说完又喝了一口酒)
龙:(走到徐盼富旁边坐下)盼富大哥,我今天是来……
芬:(接过赵龙话茬)是来秋后算帐的吧?
富是啊,我的大……大村长,你是无事不……不登门。来,坐下,喝……喝酒。媳妇,倒……倒酒!
芬:来,村长,没啥好酒,还请多担待。(为赵龙倒酒)
龙:嫂子,干啥一口一个村长的?咱一个堡子住这么多年了,从前都叫我小龙,咋一下子客气了呢?
芬:那不一样啊,如今你是一村之长了,村里的土皇上,俺们可得罪不起。
龙 ☻:啥土皇上?我是大伙选上来的,就是想干点事,让乡亲们都富起来,都过上好日子。
富:你……是大伙选的,我……来,喝酒!
龙:盼富大哥,你酒喝得太多了,还是别喝了。
富:咋……咋的?我个人家的酒,我愿意喝,谁……谁也管不着。
芬:就是,村长管得了村里的事,可管不了我家里的事。盼富喝醉了,我让他在家谁上三天三夜,俺伺候,关别人屁事!
龙:(不悦地起身)嫂子,你咋这样说?我也是为盼富哥好啊。
芬:得得,别竟捡好听的唠了。村长大人,你想咋办就咋办吧,别笑面虎,拿软刀子捅人了。
龙:(疑惑地)这……
富:啥这这的?(站起身,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狠狠摔在地上)赵龙,你……你听着,选你当村主任的时候,我徐盼富没……没投你的票,你今天不就是来找……找茬的吗?我就这堆儿这块儿,随……随你的便!
芬:(将手里的抹布摔在桌上,背对着赵龙)哼!反正这穷日子过得也没啥意思,爱咋咋的。
[屋内一阵寂静。
[赵龙在地上踱了几步,无奈地摇摇头,转身欲走。
[电话铃声急促地想起。
[王亚芬欲伸手接电话。
富:接……接啥?肯定又是那死……死丫头的。
[电话仍然在急促地响着。半晌,徐盼富无奈拿起了电话。
喂!小凤,你……你催……催啥命?没钱!啥?你……你说啥?钱汇……汇到了?
芬:(急忙走近抢过电话)小凤,我是你妈。你说你的学费汇去了?谁汇的?啊?谁?你赵龙叔?……(她惊呆地望着门口的赵龙,电话听筒下意识地从手中脱落)
富:(醉意顿失,眼睛睁得大大的,几步冲到赵龙面前,羞愧难当)赵龙兄弟,我……我错怪你了,大哥不是人!
龙:(微笑着)盼富大哥,别这样。
芬:(愧疚地)赵龙兄弟,今天真是对不住你,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吧。你还为小凤交了学费,帮俺家解了大难,该咋谢你呀?
龙:一个堡子住着,帮个忙也是应该的,不算啥。昨天听人说盼富哥四处借钱,我就知道侄女交学费的事了,家里凑了凑,今天一大早就汇出去了,无论咋的也不能耽误孩子读书啊,以后还要靠他们学到知识回来建设咱新农村呢。
芬:(对徐盼富)你听人家赵龙兄弟说的多在理儿,哪象你就知道打麻将、喝猫尿。♥
[徐盼富不好意思地直挠头。
龙:盼富大哥,耍钱害人,喝酒伤身呐。
富:兄弟放心,我以后要是再赌博、再酗酒,你把我的手剁了舌头割了喂狗。
芬:哼!那狗还不一定稀得吃呢。
龙:(开心一笑)对了,我今天来还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富:啥好消息?
芬:兄弟快说。
龙:村里准备建个大型联合养殖场,让村民自愿参股,年底分红。这样,一年下来,每户就能增加收入两万多元。考虑到你家的实际困难,村里已为你家贷款购买了种鸡,后天就可以进鸡雏了。
富:(握住赵龙的双手,声音哽咽)赵龙兄弟,你……你真是太好了!
芬:(眼里闪着感激的泪花)这……
龙:好了,不说了,盼富哥、嫂子,我相信,你家一定会很快富起来,全村的乡亲也一定会很快富起来。我还要到养殖场看看去。(转身下场)
富:赵龙兄弟,有空来串门啊。
芬:(望着赵龙远去的方向,良久,忽然想起)哎——,兄弟,在俺家吃点饭呗。
富:(拉一下王亚芬的胳膊)人家小龙都出去二里地了,净来那马后炮,你这败家老娘们儿。
芬:哼!瞧你那熊样。
[切光,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