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香港 2014年9期
本期,我们将敬意送给香港电影。
当然,理由之一,是它曾经如此深刻地影响了七八十年代生人的青春。它与小镇、录像厅、文艺青年等词语相关。如果说八十年代是诗人的年代,那九十年代则是港片的时代,它是对一代人的文化启蒙,我们在烟雾缭绕、汗臭中领略到什么是友情、失落、希望以及酷,启德机场九龙城寨钵兰街的夜旺角的天空,成了我们精神上的原乡。我们会为小马哥“我不是要证明我了不起,我是要别人知道,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亲手拿回来”而激动,并从中体会到尊严的热度,我们会为《监狱风云》中钟天正与狱友们伴着《甜蜜蜜》的歌⌘声跳舞而暖意融融,并感到兄弟情义的重量。《黄飞鸿之男儿当自强》里纳兰元术脖子被黄飞鸿竹棍刺破的血线、《东方不败》令狐冲那如灵魂出窍般的独孤九剑,满足了我们对江湖的奇想,你在幻觉中感到膨胀或者空虚;而《天若有情》里吴倩莲最后赤足在空荡的大街上奔跑,《阿飞正传》里没脚的鸟儿旭仔死在了远去的火车上,则让你初次体会到冷酷,命运从看不到的帷幕后漫出你还懵懂未知的虚 无。
简而言之,香港电影曾经是土气未退的我们了解世界的窗口,是我们情感和智商并未完全发育时难得的知心依靠。所以即使它日渐式微,我们也不能因此势利地踩上一脚,更何况,相对于内地电影,它虽然体量上已无法相提并论,但起码仍然在精神上和体制上有着诸多我们可以借鉴的地方。
这里面包括政府对电影的支持,创意香港代表政府提供一站式服务,他们为香港电影提供资金资助,为爆破、枪战场面协调香港警察ฆ部门,所有需要与政府打交道的事务全可以透过这个部门得到解决。这里面包括他们的分级制,这一1988年开始施行的制度,让香港电影创作者有了明确的创作引导,所有的东西都有据可查有法可依。有了明确的限制,创作的自由才能真正落地,这是香港电影分级制对内地电影的启示。
这里面也包括香港电影金像奖,不客气地讲它仍然是大华语地区电影奖项中最好的一个。它近似奥斯卡的评奖体系,既保证了广泛的代表性,也保证了它的专业性,它尊重观众✔的趣味,也热爱艺术上的追求。这显然值得内地电影借鉴,因为从某种程度它是对唯艺术论和票房至上论的双重解毒。而更厉害的是,它能将整套规矩制度化,并最大程度地拒绝暗箱操作,从开办至今,虽然屡有风波,但从公信力上来说,却无大的瑕疵,在人情和潜规则横行的东方文化里,已属异数。
当然,最重要的是香港电影人那种顽强而又灵活的生存意志,就如最近港姐谭小环转行在中环卖鱼丸一样,这是一群出得了厅堂也仍能重回底层的人类,他们对环境的适应能力超乎想象,而同时这其中又有一部分人能在这种适应中坚守住自己的特色∞,在委曲求全中保留住自己的风骨。
在内地电影高速发展的时代,我们很难静下心来反省,对于一个曾经辉煌的电影城市,也可能更多的是一种暴发户炫耀的轻视。但越是这样的时候,我们应该记起它曾经给予我们的营养,给予我们精神世界上♒的安慰,更重要的是,要真正了解它的长处,去认识到它稍显萧条的外表之下,也许有着比我们更结实的身体及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