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色彩词与修辞的关系
【前言】这里主要阐述通感的运用。眼、耳、舌、鼻、身是人体的五种主要器官,分管视觉、听觉、味觉、嗅觉和触觉。
人体的各种官能的单项性决定了它们是具有严格而具体分工的,正如陆机在《演连珠》中所说:“臣闻目无赏音之察,耳无照景之神。”但是在特殊情况下,它们却可以互相作用,互相转化。《列子・黄帝篇》中说:“眼如耳,耳如鼻,鼻如口,无不同也,心凝形释。”这就是所谓的“通感”,即是将“彼类感觉移用到所描写的本来只产生此类感觉的事物上去,造成表达的新奇、精警”的一种修辞手法。通感的运用,可以使作品获得新奇之美引发读者丰富的想象,加强美的多层次性和丰富性。因为通感是一种“感觉挪移”现象,它不是平面直叙式的表达,而是曲径通幽式的联想的表现。再如李白《嘲王历阳不肯饮酒》诗云:¿“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白茫茫的北方原野,连朔风都被染成了白色,“风色”的寒冷,是视觉和触觉的相互沟通,从而营造出一种凛冽、清澈的奇特美感。
下面我主要从视⚥觉和听觉以及视觉和嗅觉相通的角度具体来详细论述。
(一)视觉和听觉相通
视听通感是通感中最常见和最重要的一种,这是因为在人们的多种感官中,听觉和视觉上最灵敏,最丰富而又结合得最紧密的器官。视觉易于引发真切的形象感,它所感受的审美对象空间性比较鲜明,往往间接地唤起美感。听觉易于引发空灵的形象感,它所感受的审美对象的时间性比较突出,往往直接唤起美感。视觉和听觉的换位与流通,使欣赏者从视觉中可以同时得到听觉的感受,如同听到声音;从听觉中可以同时得到视觉的感受,如同看到具象。正如英国著名音乐家马利翁所言:“声音是听得见的色彩,色彩是看得见的声音。”法国象征主义诗人魏尔伦的“白杨仍在诉无边的悲哀,喷泉仍在吐银白的呢喃。”波特莱尔的“回声渺茫如黑夜,浩荡如白天”都是对此精彩的描述。又如李贺的“啸声吹日色”(《难忘曲》),那伴随着夜以继日的歌舞的箫声,竟然吹暗了天色,吹熄了日光,而且似乎连啸声也染上了逐渐暗淡的白天的颜色。再来看几个例子:①风车风马不驰去,蜡烛啼红恐天曙。(李商隐:《燕台四首・冬》)②父亲的脸上露出了很厚一层深红色的笑,如同深秋的枫叶和柿叶。 (阎连科:《大校》)✞③野地里的狗汪汪吠叫。学校里摇起铃来了。晴天上凭空挂下小小一串金色的铃声。沁西亚那一嘟噜黄头发,一个鬈就是一只铃。可爱的沁西亚。(张爱玲:《年轻的时候》例①中奔驰如马的雨,飘忽似风的车,都无法负载自己去追寻已经杳然失去的恋人,天河欲曙,烛泪啼红,通过运用将视觉移就于听觉的通感,曲尽极致地表现了诗人内心缠绵悱恻的感受。例②中深红色属于视觉,笑属于听觉,用深红色来形容笑容,形象地表明了操劳一生的父亲虽然瘦弱,但给儿子的感觉仍如“深秋的枫叶和柿叶”踏实而温暖。例③中“铃声”是属于听觉的,然而这种无色的声音染上了“金色”,仿佛在听觉里获得了视觉的感受。“金色”,这种明亮的色彩可以❥引起“响亮、悦耳、明快”的听觉。所以主人公汝良听到学校的铃声就想起自己喜欢的可爱的沁西亚,连她的“一嘟噜黄头发”,“一个鬈”都觉得是“一只铃”。听觉与色觉沟通在一起,巧妙而生动地显现出主人公汝良快乐的心情。
(二)视觉和嗅觉的相通
在视觉的外部形象中,色彩总是其最鲜明的特征之一,就是说“实际上没有有色而无形,也没有有形而无色的”。但外部形象有时不仅具有其形和色,还会带有香与臭等各种气味。由于某些颜色和气味相对稳定的出现在同一个物体上,自然视觉和嗅觉沟通的情形也会存在。例如:①我们的牛儿们驴儿们安静地睡了/做着蓝天下面的梦/梦着草色青青的香味/梦着阳光闪闪的彩色。(胡风:《青春曲》)②她喜欢得像晨起的阳光,腮上的两片苹果比往常红着许多倍,似乎有两颗香红的心在脸上开了小井,溢着红润的胭脂泉。(老舍:《微神》)③新翻的土地里有一股清新潮润的泥土味。泥土味是一种深红色。旺茂的麦茬白亮亮在月光里,散发着温热腻人的白色的香,那两种红白味道,如烟如雾样在夜里流淌着,还有她翻地的吱喳声,孩娃和妞们睡着后的鼻息声,都在水样的月色里漫浸浸地流。(阎连科《耙耧天歌》)
例①②中的“青青”、“红”颜色词是以客观事物为基础的。“青青”是草的色彩,“红”是苹果的色彩,而“香味”是由具有这些颜色的事物引起的。心理学家们的实验说明:“纯绿色”引起“新鲜、草香味”;而“褐色”给人臭味之感。可以说,视觉与嗅觉的沟通依赖于人们感觉经验的积累,它使得无形的香味变得有形有色,从而把人物、情景渲染的有形有色,充满无限的生机。例③中用“深红色”、“白色”两个色彩词说明“泥土”及“麦茬”所散发的气味,将嗅觉与视觉沟通在一起,使得无形的香味变得有形了,从而把普通的农耕之景渲染得有滋有味、有形有色,充满无限的生机。
在语境的帮助,下,色彩词所包含的各个“层面”的意义内容在形成“通感”的过程中发挥了各自不同的作用,不仅增强了色彩气息的真实性,也增加了色彩感觉的密度和丰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