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公爵夫人》中女性悲剧的生态女性主义解读
摘 要:《我的前公爵夫人》是勃朗宁运用“戏剧独白”的写作手法创作的经典之作。其中被叙述者以一个失语的、无名的女性形象被建构着,这种手法深刻反映了女性被压迫的社会地位。本文利用生态女性主义视角,从该诗歌中反映的女性的社会地位、生存状态等角度着重剖析了在父权制社会里,女性与自然都处于被压迫的状态以及女性无声的反抗。
关键词:戏剧独白 生态女性主义 父权制
中图分类号:I24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003-9082(2014)07-0396-01
勃朗宁,维多利亚时期英国著名诗人,一生创作了大量“戏剧独白”体诗歌,其代表作当属《我的前公爵夫人》。虽然全诗都是公爵在滔滔不绝地讲述其前妻的生平故事,其中隐含的听者――为伯爵女儿嫁妆的数目来谈判的ม特使和不在场的被叙述者――前公爵夫人,都以其独特的方式参与到叙述中。而“独白”的手法不仅推进了故事情节,也生动地展现了叙述者的内心世界,并构建起叙述者和被叙述者的人物特点。该叙述手法产生的神秘感也吸引着读者去探究被诗人刻意隐藏在文字背后的丰富内涵和深层意蕴。
1948年,西蒙娜・波伏娃的《第二性》一书发动了对传统父权制抗ณ争的女性运动。法国女性主义者F・奥波妮更提出“生态女性主义”这一结合女性主义与环境伦理的理念,以期开展一场由女性领导的生态运动来重新认识改造人与自然的关系。卡伦・沃伦在《生态女性主义的力量和承诺》中指出“对女性的统治和对自然界的统治之间有历史的、体验的、象征性的、理论上的重要的联系,理解了它对女权主义和环境伦理都❅很重要”(280)。可见生态女性主义不仅是一种女性主义和生态伦理,也成为批判男权至上的一种多元文化视角。本文借助生☠态女权主义理论来发掘诗人对女性受迫害的控诉,以及他们为生存抗争的赞美。
一、女性角色的“被塑造”
在《生态女性主义哲学》中,沃伦揭示了父权制社会的压制性观念体系的三个重要特点:价值等级思想、价值二元主义和统治逻辑。女性在社会制度和传统的女性价值观的压迫下,同自然界一样都处于被边缘化和失语的地位,没有为自己说话的权利。维多利亚时期女性所处的附属地位,作为男性私有财产的现状在诗中有深刻的表现。
“戏剧独白”的手法不但给读者留下更大的想象空间,去体会说话者言语背后更深刻的潜台词,且独自的叙述可以让说话者不自觉地暴露出内心真实的想法。《我的前公爵夫人》中,虽然只有公爵在滔滔不绝,但前公爵夫人以一种不在场的方式存在于诗中。公爵竭尽全力地炫耀他显赫的社会地位,高贵的气质以及高度的艺术鉴赏力,但他骄傲自大的语调和漠不关心的态度产生的戏剧效果,给读者留下恰恰相反、荒谬的印象。在对其前妻的的描述中读者仿佛看到一个自大、嫉妒、自私和虚荣的公爵。充满讽刺的是在他批判前妻举止不端时,一个年轻可爱,充满活力的女孩形象活脱脱地站在读者面前。“她那颗心――怎么说好呢?――要取悦容易得很,也太易感动。她看到什么都喜欢,而她的目光又偏爱到处观看”。借助“戏剧独白”的手法,一个不在场的女性形象被歪曲被贬抑地构建了,而这个人物只能存在于别人的叙述中,完全缺失为自我辩解的能力。在父权制的社会里,女性长期处于失语甚至隐形的状态,无论哪个阶层的女性都不可避免地从属于男性。
沃伦指出,父权制就是压迫概念的体现,它解释、维持男性对女性的控制权力。诗中,公爵理所当然地拥有对他妻子的绝对控制权。“法国女权主义评论家伊蕊格莱认为,男人先建构自己的形象以树立父权体制,并依自我的定义去关照女人,把女人构建成自己的镜像,女人在其中只能依照男人标准而存在,必须贬抑自己以映照男性的伟大”(赵68)。诗中的公爵就是典型的男权形象,在父权制社会中占有欲的体现。在这样的社会状态下,女性地位地下,处于边缘地位,仅仅是主人的财产,而算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独立的人。诗中前公爵夫人的名字从未被提及,处于一种无声、失语和缺席的状态,无从为自己辩解。
二、女性生存权力的“被抹杀”
公爵作为唯一的发言者,在刚刚谈妥了新婚嫁妆的数目后,貌似闲聊似的谈起了他前妻的美丽,强调她不合时宜的举止。作为她的唯一占有者,公爵岂能容忍将她的微笑,善良与美丽展现给他人。甚至在已经谋杀了她之后,他仍将她的美丽隐藏在画里。“凡是见了画中描绘的面容、那真挚的眼神的深邃和热情,没有一个不转向我(因为除我外再没有别人把画上的帘幕拉开),似乎想问我可是又不大敢问;是从哪儿来的――这样的眼神?你并非第一个人回头这样问我。”从这字里行间不难听出,沉默的特使也被画中人的美丽吸引,像其他人一样表现出惊讶。但对公爵来说,她的美丽只属于他一人,即使在画中,也要用帘子遮住。一个残忍、心胸狭隘的公爵形象栩栩如生,使读者忍不住去想象前公爵夫人曾经的生活。当谈及他高贵的身份时公爵气愤难平地说“仿佛把我赐她的九百年的门第与任何人的赠品并列”。公爵看来,前妻没有丝毫表现出对他赐给她的“九百年的门第”出身的尊重,这深深伤害了他。一个还不具备察言观色能力的妻子没能注意到丈夫投来的厌恶的眼光。这为她的香消玉殒留下伏笔。对她更多的不满也丝丝缕缕地表现出来。“我称它为奇迹”公爵这样评论这幅画作。可是这个奇迹仅仅一天就创作完成了。“潘道夫牧师的手笔经一日忙碌,从此她就在此站立”。这样仓促成事的原因也不外乎公爵不愿让别人看到她。这也证明为什么请牧师为她作画。可即使如此,她仍难逃轻浮和不检点的指责“这种无聊话,却被她当成好意,也足以唤起她的欢心”。前公爵夫人注定只能活在画中了。
三、女性与自然的联系
沃伦指出价值二元主义即事物被分成相互对立排斥的双方,一方比另一方在地位、名望等方面具有更高的价值。也就是说,具有较高价值或地位的东西,如男性、思想、理性等处于高位,并自然拥有对于另一方的控制权,如自然界、感性和女性等。
虽然诗中对ฝ于自然描写的不多,但寥寥数语仍反映了男权思想中自然处于被利用和征服的地位,服务于人类(男性)的需要。“她胸口上佩带的我的赠品,或落日的余光;过分殷勤的傻子在园中攀折给她的一枝樱桃,或她骑着绕行花圃的白骡――所有这一切都会使她同样地赞羡不绝,或至少泛起红晕。”在公爵的意识里,自然界与仆人都是低级的存在,如何能与他“九百年的门第”的出身相匹配,可惜年轻的夫人却对于美好的事物表达了真心的赞美和喜欢而遭致了最终的毁灭。
创作于维多利亚时期的诗歌在诗人貌似闲聊的过程中隐含了其女权主义的思想。自大、自私且贪婪的公爵形象衬托出一个天真、美丽而充满活力的年轻女性,诗人借此来谴责父权制社会中女性处于男性压迫、统治之下的悲惨生活状态,凸显出男女平等的主题。不能废除压迫概念体系,人类就不可能消除压迫状态,也不可能存在人与自然和谐平等相处的社会。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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