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少年pi的奇幻漂流》的思考

时间:2024-11-10 15:59:30 来源:作文网 作者:管理员

少年pi的故事是一个探讨精神困境和宗教信仰的故事。

导演李安在关于《少年pi的奇幻漂流》的采访中保持着他一贯的冷静和儒雅,微笑总是这么迷人而平和。但我知道,他的内心是极不平静的,一个喜欢阅读的导演总是能在故事的平凡之中看见不平凡,在微弱之中看见花火,在阅尽春色之后看见秋的坚韧和寒热。这是一个少年劫后重生的现代寓言,这个寓言和现实生存困境无关,我们中的大多数人不会有机会和一只老虎在一艘漂流的船上共度227个日夜。这是一个关乎精神困境的寓言。李安说这是一♋个面 ☻对自己内心的故事,我们在纷繁错落的枝枝节节之中如何安置自己,如何向自己敞开心灵。我们的灵魂该如何存在,这跟227天的漂流有关,也似乎无关。

在pi所遭遇的困境里,现实与宗教的争论一直击打着pi的神经。关于宗教的讨论对笔者构成一个极大的诱惑,因为笔者是一个没有宗教信仰的人,但在伊犁多民族聚集地生活会遇见很多有宗教信仰的人们,他们虔诚的信仰之姿常常影响到我,笔者甚至还与回族邻居专门探讨过关于宗教信仰的问题。

下面笔者从精神困境及宗教两方面入手,展开对《少年pi的奇幻漂流》影片及原著的分析讨论。

何为精神困境,哲学家雅斯贝尔斯首先对何为处境做了一个说明,他说处境就是一种现实,不仅是自然规律的,而且尤其是具有意义的现实,它不是就心理而言,也不是就生理而言,而是同时就身心两方面而言的具体现实,它对我的实存意味着或者有利和或者有害,或者是机ว会或者是限制,那么这种现实就叫做处境。雅斯贝尔斯进一步对处境和精神困境的关系做了明确的说明:处境有内外两个方面,既包括外在的环境,也包括人所处在的某种特殊的精神状态,这就是人心理上的某种情调。这种情调在人身上每时每刻都有,仿佛是某种不以意志为转移的外在东西,人永远也摆脱不了某一情调的纠缠。换言之,人的精神上的处境就是所谓的精神困境。哲学家萨特对精神困境做过更加形象的说明:精神困境就如悬崖,我们走在悬崖边,并不苦恼,害怕掉下悬崖才是我们真正的苦恼。如果用死亡作为精神困境的象征物,那么死亡本身并不令人苦恼,真正令人苦恼的是如何避免死亡。

扬马特尔在原著一开始就提到,pi获得的是双学士学位:动物学和宗教学。pi的动物学毕业论文写的是关于树懒的研究。树懒,顾名思义,这是一种在树上生存的很懒的动物,平均每天睡眠或休息20个小时。pi说我写树懒是因为它镇定自若,温文尔雅,喜欢自省,欣赏并观察树懒可以让心烦意乱的生活得到平静。平静、宁静、平和、平衡等状态是pi从少年时代就追求的人生状态,这种平和的状态辐散在人与自然、人与神、人与宗教、人与周围的一切之间。据说树懒嘴上总是挂着和善的微笑,在树上生活的样子像一个头朝下陷入深深沉思的瑜伽修行者,或是潜心祈祷的隐士,这种充满想象的生活是理性的科学所无法解释的,这段文字明显把pi的兴趣倾向指向了佛教。佛学似乎不是一个少年所能担当的,但pi天生是一个宗教的学习者、研究者和领悟者,动物学学士学位论文描写自然界的隐士树懒,这本身就指向了佛家境地。相传释迦摩尼在森林里苦修六年,之后在菩提树下苦思数天之后参悟佛法,这与pi所喜爱的自然界的隐士树懒有太多相似之处,比如大多数时间都在沉默,仿佛瑜伽修行者。不知道释迦摩尼在苦修时是否犹如树懒,脸上总是挂着神秘的微笑。

无论原著还是电影都很明显地显示出佛家苦修带给孤苦中在海上漂流的pi以坚韧与超脱的力量。佛家上说人的精神世界有三大苦闷,即怨憎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pi至少正面对着两大ฆ苦:其一是爱别离苦,pi终日思念在海难中失去的父母和哥哥;其二是求不得苦,把求生的字条放在瓶中让其漂流到远处以求得援助,求充足的水与食物,求安全,而一切都似乎不可得。最后在垂危之际幻听幻觉,犹如佛教修行者正在完成涅槃一样。

海上漂流的苦难让pi由最初的求生渴望到失望到不再对万物万事抱有任何幻想只是坚韧地战斗着。海明威说人生就是一场孤独的战争,胜利的人一无所获。漂流的pi在孤独地战斗。pi祈求上帝的拯救时上帝并没有如约而来,这让pi很难过并开始怀疑上帝的存在,当pi准备彻底放弃生命并不再进食时,醒来时却看见一个漂流的绿色的岛屿,是不是上帝看见了垂危的pi并动了恻隐之心?老虎在饥饿中怒吼时,骄阳暴晒pi的皮肤时,暴雨倾泄时,电闪雷鸣时,没有食物时,甚至在原著中pi开始吃老虎的粪便以求活命时,笔者一直默默地为pi加油,希望孤独的pi不要放弃,因为传统的教育让我相信坚持就是胜利。但pi上岸之后的一句话让笔者不得不重新思考关于胜利的定义,他说他大声地哭泣不是因为自己活了下来而是因为和他朝夕相处亦敌亦友相依为命的老虎一跃而走进树林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就那样随随便便地走了,永远消失在树林的无限之地。这让pi难以忍受,因为pi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和这只老虎血肉相连成为生命不可分离之物,不可分离之物轻易的离开让pi悲痛不已。pi出现了一种那227天里都不曾有过的巨大的挫败感,有一种东西在他心里轰然倒塌,崩毁,涣散,这让pi如同死去。这样的结果到底是胜利还是比死亡还令人沮丧的失败?人生真的是一场孤独的战争吗,最后的岸边真的只会留下孤独的自己吗,胜利的人真的会一无所获吗,真的连敌人都会最终消失吗这让笔者不禁想起海明威的《老人与海》,想起那个孤独的捕鱼老人,想起他克服一切恐惧和障碍,得到一副毫无价值的鱼骨。想起老人那胜利的失败面容。也许生命的全部欢喜和悲伤体现在孤独战斗的过程中而非岸上,体现在独℃自一人的漂流中而非获救,体现在信仰与理性的挣扎之中而非绝对的有或无pi说他总是喜欢把人类的情感投射到动物身上,总是认为动物的眼神里表达的情感比我们知道的更多,但父亲的理性的动物学知识教给了pi生存技能,尤其是和老虎的相处和模仿训练场的一切技能都来自父亲的教诲。但是不是这一切足以让漂流的pi获救?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在茫茫无际之中历经艰险的pi,是宗教吗?上帝为pi送来了一座岛屿,让他在生命即将逝去时看见曙光并活了下来,但为什么又让那只爱恨交加如同生命的老虎随意散淡地走掉,头也不回,看也不看pi,哪怕一眼?动物的眼神里到底有没有更多的情感,还是一切只是人们加上去的虚幻的想像?那么宗教又是什么,为什么上帝送来一座岛屿时却叫走了那只叫理查德帕克的老虎?一只有着人类名字的老虎是不是应该具有人类的情感,比如离开时回一下头?动物学和宗教学的双学士学位从一开始就注定了pi的关于世界的认识是复杂而混淆的,整个漂流的过程充满了理性和神学的纠缠和萦绕。到最后,我们似乎没有资格期待一只老虎会像人类一样深情地回眸一望,但在那只叫理查德帕克的老虎随意地离开时我们会像pi一样心如斧砍

Pi是一个特别的印度少年,他身上有太多的矛盾性,他有着一个无理数的外号,这是一个无限不循环数,具有倔强不服输的特质。他的名字总是带给人错觉并引发一系列的恶作剧,他因此强调了这个外号并以此开始新的生活他同时坦言自己讨厌这个名字的原因之一就在于那个数字会一直循环下去。事物应当恰当地结束,这在生活中很重要,只有在这时你才能放手。比如对求生的祈求适可而止,就会获得宗教层面的拯救,而不再承受爱别离和求不得之苦。

无论是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还是其他任何一种宗教,都以叫人获得内心的宁静和依托为旨归。换言之,宗教信仰和精神困境紧密相连,探索这一切是本片和原著的主题,但这具有未知的不可诠释之神秘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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