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勒兹游牧思想与梅尔维尔小说《白鲸》中的埃哈伯
《白鲸》是 19 世纪美国浪漫主义代表作家梅尔维尔的海上悲剧传奇小说。专家学者们从不同角度对它进行研究:象征意义、宗教意义、生态意义、悲剧人物特点、自然主义色彩、叙事特点等等。法国后现代主义哲学家德勒兹和伽塔里在他们的合著《千座高原》中多次提及《白鲸》,把《白鲸》作为他们阐述生成这一哲学思想的典型案例。本文探索德勒兹游牧思想与梅尔维尔的《白鲸》之间的契合点。
一、德勒兹的游牧思想
德勒兹的游牧思想就是主体通过不断地变换地理位置,实现身体和精神上的改变,通过块茎方式,不断生成,不断去疆域化,去除脸面性,形成无器官身体,通过变换的重复,创造差异,以在后现代主义哲学视野下重新构想当今正在变得不断趋同的世界。正如哲学将自己置身于无家可归之后才四海为家那样,游牧思想对欲望的放逐恰好也是为先聚敛,再形成无所不在的动力,以此不断地移动,不断地变化,不断地生产和创造出差异。德勒兹的游牧思想,是在长期的哲学解读和文学浸染中逐渐形成的。经过精心梳理,他发现在卢克莱修、休谟、斯宾诺莎、尼采☤和柏格森等人之间,存在着一种神秘的联系,这种联系由对消极的批评、对快乐的培养、对内在性的憎恨、对力量与关系之外在性的颂扬,以及对权力的斥责等等所构成。
二、《白鲸》中的游牧思想
块茎视域下的埃哈伯
块茎表述的既是迥然不同的事物、地点和人物之间所发生的♪关系,也可以是最为相似的事物、地点和人物之间所发生的关系。块茎的生长方式不是树状化的,不遵循根、干、枝、叉、叶的生长原则。块茎的衍生物没有对源生物的记忆。作为由两个不同事物上分离出来的脱裂物所组成的与原母体性质迥然不同的子事物,块茎的最典型特征就是无痕脱裂原则子体从母体脱裂时不留任何痕迹,还有反溯源性。
脸面性视域下的埃哈伯
根据德勒兹 ☻和伽塔里,脸是由白墙与黑洞构成的体系。黑洞排列在白墙上,洞口紧锁在白墙之上,洞体横向无限延伸。白墙是展示表征的场所。表征相当于能指和所指之和。白墙上所陈示的一切被称为冗赘。脸面性成员温顺地固着在白墙上,龟缩在黑洞中,把主体性牢牢锁藏。脸体现的是集体的、集团的、社会的特征,具有排他性。脸产生于人的需求,是自愿形成的结构组织。虽然脸面性中体现了人性化的一面,但它的生产并未出于人性化的考量,甚至我们在脸上还能看出纯粹的非人性化的一面。黑洞之中的个性成为虚无,白墙之上的冗赘代表了自己。
无器官身体视域下的埃哈伯
从字面上,无器官身体指身体处于在功能上尚未分化或尚未定位的状态,或者说身体的不同器官尚未发展到专门化的状态。它是一种实践,一个永远不断接近,又永远无法最终到达的极致目标。德勒兹和伽塔里把无器官身体解释为欲望的产物,是欲望的归宿也是欲望的载体。他们把欲望定义为积极的和具有生产性的支撑生活观念的物质流。它能生产出新的物质。他们把人看作是欲望机器,在这部机器的推动下,每个人都由三种不同的无器官身体组成,即恶化的无器官身体、干枯的无器官身体和完整的无器官身体。在具体每个人身上,上述的三种组成部分所占的比例不一样。
生成视域下的埃哈伯
从尼采早期笔记中获得启示,德勒兹用生成来表述不断地产生的物质上的或精神上的差异。生成是不同事物之间纯粹的运动过程ล。生成是从此物质通往彼物质之间的运动过程,经过生成,一种事物变成了另外一种本质上完全不同的事物。这种生成过程可以是物质上的,也可以是精神上的。生成不是最终的或间歇性产品,它是变化的原动力。事物只有通过生成才与原来不同。通过生成创造差异,通过产生差异来矫正不合理的对存在与同一性的关注。德勒兹游牧思想的核心就是通过不断地生成创造一个差异的世界,以维持世界的复杂性与多样性,在同一性冲淡了多样性的当今,恢复世界复杂多样的本来面目。这恰好突出地体现了后现代文化是一种没有中心的多元文化,宽容各种不同的标准。用利奥塔德的话来说就是让我们向同一性开战,让我们成为不可表现之物的见证人,让我们持续开发各种差异并为维护差异性的声誉而努力。这个不可 シ表现之物就是生成不可知。生成不可知的过程是通往未知领域的过程,一个发现过程,是一个实践过程,是德勒兹游牧思想中的重复。生成是重复的工具。
去疆域化视域下的埃哈伯
德勒兹和伽塔里对去疆域化进行了系统的描述。概括起来,去疆域化就是生产变化的变动。通过逃逸,主体离开旧有环境进入新领域,通过创造出新的环境发掘出自身的潜能。去疆域化既是一个创造过程也是一个发现过程。主体以新环境为镜像,照出一个全新的自我。作为通向未知疆域的以发现为目标的活动,本身也是一个实践。去疆域化是重复的工具。
三、结语
通过利用德勒兹游牧思想对梅尔维尔小说《白鲸》人物埃哈伯进行解读,通过块茎、脸面性、无器官身体、生成和去疆域化的分析,我们在小说中再现了德勒兹哲学视野下的差异与重复。小说的解读印证了是块茎、去除脸面性和形成无器官身体使埃哈伯创造了差异自身;埃哈伯的一系列生成,及去疆域化,是其过通往未知领域的实践,藉此它重新发现了自己,发掘了自身的潜能和引发变异的活力。但这个未知疆域不一定都是天堂,因为埃哈伯所通向的是地狱。问题的关键是怎样利用这些差异,如何引导这些重复。埃哈伯用生命去实践,用死亡去发现。所以游牧艺术的关键还要预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