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月貌 2014年4期

早期的弗朗索瓦・欧容善于在电影中设计家庭室内戏，并巧妙地展现青春迷思。自2000年的《干柴烈火》之后，欧容十余年“不染青春”。近两年，他接连拍出了青春姊妹篇《登堂入室》和《花容月貌》，再次用镜头谱写出青春的美与痛之诗。前者的主角是16岁的男孩克劳德，这个文采了得的少年，在教授吉尔曼的唆使下偷窥并记录同学的家庭生活；后者的主角则是17岁的女孩伊莎贝尔，这个花容月貌的少女，在青春期荷尔蒙的刺激下出卖肉体，通过性爱来寻找欲望与生命的意义。

《花容月貌》采用章节叙事，以“夏秋冬春”四季为序，组成了伊莎贝尔完整的一年。影片一开场便是炽热的盛夏，似在表达青春时的很多行为总是以热闹与躁动为起始。17岁生日前夜，伊莎贝尔在海滩上经历了自己人生中第一次性爱。尽管伏在她身上的是她中意的德国帅气男孩，但她的眼ツ神中却只有茫然无措。她在黑夜中看到了另一ღ个自己正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回到住处，她摸着自己下体流出的红色血液，看了一眼，沉静又冷漠。夏季过后，伊莎贝尔成为了一名妓女，取了另一个名字莉亚，偷了妈妈的衣服，换上了高跟与红唇，打扮成一副成熟的模样，像器皿一样去承接男人们的欲望，同时也在这个过程里找寻自己的欲望。

有评论说《花容月貌》就是少女版的《白日美人》，其实并不尽然，伊莎贝尔与塞维莉娜**的目的、满足欲望的动机和落点并不相同，一个是好奇心作祟，一个则是欲求不满。欧容说：“青春期的我们会用自己的身体做各种尝试，去实验自己的极限。因为叛逆所带来的身体的认知和对性爱的好☣奇，是无法逃遁的。”正是基于这样的初衷，《花容月貌》并未像《白日美人》一样去下功夫刻画或明或暗的性爱场面。伊莎贝尔也和形形色色的嫖客一场接一场地做爱，但影片既不淫秽，也不下流，而是如金基德的《撒玛利亚女孩》般充斥着只属于青春期的理想与叛逆，甚至还有让人费ฏ解的放肆。

欧容在影片中仍旧坚守着聚焦中产阶级家庭的喜好，并且继《登堂入室》后，又设置了一个不算完整的家庭做背景：伊莎贝尔的父母离异，且分别再婚，她与母亲、继父和弟弟同住。伊莎贝尔的弟弟是这部电影的入口之一，他扮演着偷窥者的角色―用望远镜偷窥晒日光浴的伊莎贝尔，透过门缝偷窥在床上自慰的伊莎贝尔；而继父则是这个家庭的闯入者，在那个盛夏的深夜，他一丝不挂地撞见了刚刚失身归来的伊莎贝尔，后来，他又分别不小心撞见了正在 ヅ洗澡的伊莎贝尔，和正在打手枪的弟弟。冬季，一名老年嫖客在做爱中猝死，伊莎贝尔**的事情随之败露，她成了亲友眼中的异类，当她与继父谈笑甚欢时，却被母亲撞个正着。这个重组家庭陡然间成为了可供进行伦理探讨的对象，而之前伊莎贝尔和继父互相看过对方裸体的段落，似乎也是欧容精心设计的伏笔。

《花容月貌》是欧容风格与水准内的规矩之作，家庭、偷窥、室内戏以及对伦理的轻微挑战，面面俱全又都没有超纲。欧容对于青春期心理的刻画与展现，却总是能够让人产生与之共鸣的冲动，要么是回头看的感同身受，要么是记忆里的心之所向。片名直译是“年轻与美貌”，我们可能也未必能够理解伊莎贝尔为何做出**的选择，她并非生活所迫，也不是为了买普拉达，更不像欲求不满的性瘾者。最后一幕，梦中惊醒的伊莎贝尔扭头看向窗外，眼神单纯又迷茫，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春天已至，轰轰烈烈的风月之后，青春并未散场，而是又以新的面貌继续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