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的皱纹中我碰见了黄昏(四章)
牧雨,原名李成刚,四川简阳人。2008年开始写诗。曾先后在《诗刊》《星星》《散文诗世界》等刊物发表过诗歌和散文。
天空,善良、干净。
唯一的声音,来自一只正在减肥的鸟,她掸去腿部的黄昏,抖动腰身,巩固与八月的合约,增加了山村的宁静。
我有足够的时间,返身庭院,把正方形的叹息,折进衣袖,抖掉衣衫上的苍凉,拿着村居的轻灵,走进母亲的诧异和虚构的凉意。
❥在殷实的黄昏,找回沉默的影子,以及霞光栖息的胸脯。
像觉悟的村民,用直线呼吸,锁住一株木槿的香气。
从杯水,释放手臂;在菜园,种下ณ无公害的戏曲;排列对雨季的守望,让擦身而过的声音,回到原来的地址。
忧伤,就在对岸,迟迟没有流动。
我有足够的生命,与一尾懂得权力艺术的鱼,闲聊:从前清澈的林荫,没有封条的记忆;
有足够的生命,在宗教的黄昏,找回被泪水运走的桂树,以及视野,冲洗谶语或者梦境上的瘴气,为黎明,找到朴素的借口。
鸟鸣 会从天空落下
八月。炊烟灿烂,门口堆满方言。
稻谷遵从蛙鸣,在竞争的途中,丢弃河流的谜底,扬花的日子,在悄然灌浆。
这时,总有歌声,撤退文本,带走蝴蝶;总有鱼群,留守当铺,用壮大的思想,笼络忧伤的水。
我被风押送,抛下影子,为了你,挤上木桥,与柳树,预定凉夜,
念头虽然柔软一些,但足以坚持到你转身。
八月。水行天外,偏离尘世的中心。
桂树,学着控制炎症,学着处理与月光的关系,倾听从门溢出的寂静。
走出堂屋的母亲,无法把握✉自己的形象,继续咳嗽,继续在体内,经营疾Ⓐ病。
为了她,我铺开夜,在褶皱,寻觅收藏过的目光和崖滴,从折扇,撵出风声。
尘埃是很危险,提醒孤悬心思的苹果,警惕即将蒸发的树叶。
如果能顺利合上眼,会听落进深夜的花,和被花染白的光,都会找到天堂的后门。
即使早晨无露,鸟鸣一样透明,一样会从天空落下,只需坐在八月的裂缝,就会听河流在身边歌唱。
多元并置的境界,道路布满诧异的波纹,阳光平静地舔着果实,可以悄然靠近新日子,独自咀嚼空气,咀嚼椭圆形的鸟鸣。
母亲不用再去变卖早晨;我们可以放下受伤的灰烬,在岔路,庄严接吻。
学小鸟,离开别人的故事;学小鸟,爱着自己的生命。
挠痛流水 求证抵达的醉意
八月,顺流山林。
从镜子,出走的女人,散落雨水淋出的真相,单薄的夏衣与柔风,对称,孩子跟在后面,怀抱鸟鸣,在哲学与肖像之间生长。
透过露水,我再次铺开自己的声音,铺开私人化的快乐,无人执守的旷野,眺望着天空飞行的羽毛。
任随南风,把体内的枝叶,吹成心跳。
父亲说了,要是我回去,整个村子都会甜。
坡上,阳光会像雀鸟,从一个桃,跳到另一个桃,会带着云,走回来,又顺着流水,走出去。
乡下,岁月虽素净,但是风雨后的路上,木槿会滴着阳光,孕育独幕的剧情,不用挠痛流水,求证回归或抵达的踌躇。
镰刀旁边是歌声,会催开太阳的花。
父亲还说,田间的那株高粱,已进入暮年,负担着沉重的目光,黑夜来临时,会在灰烬中,告别自己。
不要只记住春天里,喊醒的雷声,和那些流泪的花朵。
被泥石流压碎的夜色,一半逝水,一半锈在黄历,不用再去村头,挤着,分月光,母亲的面容,没有先前那么缄默。
即便认真大于深情,即便失去醉意,只余醉态,也比城居者收获的尘埃,少好些。
用最美的词 营救年迈的水
初秋。早晨撩人,滑落低音的河岸。
街灯忽明忽暗,无关护佑,也无关祝福,照着最后一尾鱼的行程;
从沉思,起飞的水鸟,单纯地追赶浩渺的秋意,在一滴露中,呼吸或痴恋;
在八月,摆渡的人,用琴音,疗治群居的水,只有泊岸的鱼群,懂得他孤寂的心情;
拿着苹果的孩子,总抿着嘴唇,走进玻璃心,融化湛蓝的秋声。
我被这样的画面,惊醒,低头凝望心湖,凝望从序幕远走的倒影,深信拿着护照的季风,会沿路,派送爱情,以及温热的脸颊。
初秋。早晨撩人,湖水、树叶,发出一致的声音。
日子暂时停顿,寂静从脚下延伸,水滴以美好的方式,悬浮喜欢的位置;
核桃树在结她的果子,香樟树在结她的叶子,都散发着不动声色的沉稳;
我的灵魂,恰巧走进这些静止的象征里,像孩子轻笑,挥别喘息的生灵,伫立这幅长调,咨询惊蛰播种的剧情:外出的鱼群,是否幸运地游回晨曦!
咨询卡在裂缝的声音:辉煌的灰烬中,钱币是否冷却记忆,是否顺利走向悲情的大理石!
咨询信守诺言的嘴唇:那个牧心的人,临行前,是否再有叮咛……
八月,这么静,湖水这么深沉。
鸟带着白云,朝月亮必经的线路,飞去。
许多事物,彼此呼唤,果实的香气,从低处,安抚乡村,体内外的声音都很轻,一切,都是我曾经深爱的样子。
最好不说话,只随风缓行,任何一棵树下,都可以多ศ逗留一会儿:不要去想,比物质更高的地方,搁浅道路的水草,没来得及撤离诗歌的花朵,包括七月十日的那场雨。
这时间,如果你在,我会像沉溺怀抱的孩子,把自己,贴你近一些,从尘世,离开一会儿:宁静或者酸楚。
不说起其他的人和事,不说起颜色各异的飞翔,就这样抱一会儿,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