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妖记有一种妖道叫卖萌

脱胎于中国神话故事的《捉妖记》，构建了一个人妖共存的瑰奇世界。这部耗资3.5亿人民币的“史上最贵华语电影”，最提神的地方在于，它不仅对妖的外形、习性、阶层以及人妖关系进行了精密设计，且将神怪片惯常的视听体系进行了超乎想象的升级：它竟然是一部喜剧电影，“卖萌”是其妖道所在。

从神话走向颠覆

《捉妖记》与好莱坞多年前的卖座喜剧《捉鬼敢死队》一样，都有一个异常奇葩的逻辑设定：片名中都有“妖”和“鬼”，但正片内容却完全颠覆人们的想象―《捉鬼敢死队》主打“萌鬼”，观众目睹的是华丽丽的脱线喜剧;《捉妖记》以“萌妖”撑场，掀动的则是令人拍案叫绝的爆笑狂潮。两者相似的商业竞争力是：它们都大胆突破了类型电影的常规模式，用全新的卖点来招揽看客。

从《画皮》系列到《钟馗伏魔：雪妖魔灵》，华语魔幻片日渐式微的票房走势，揭示了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以女性形象为主导、以人妖虐恋为故事核心的“妖片”，正在消磨观众的耐心。从这个意义上讲，《捉妖记》从一开始就放弃女妖撕逼路线，实为明智之举。在中国观众的概念中，妖的形象都是艳辣之中带着危险和恐怖，但《捉妖记》另辟蹊径，让“妖”变得至善至纯起来。

有人曾调侃国产魔幻片的第一铁律―动物™不能成精。可但凡人们提到和“妖”相关的电影时，脑海中浮现的总还是《青蛇》里的性感姐妹花、《倩女幽魂》里痴情无底线的小倩、《画皮》里执拗而又可怜的小唯等等。只要“妖”的颜值爆表，她的原形究竟是什么鬼东西，根本没那么重要。本片导演许诚毅虽深谙《聊斋志异》里那些人精的道行，但对《捉妖记》中“妖”的理解，却有着独特的角度，因为这一次，他从《山海经》里找到了更棒更炫的灵感。

《山海经》最重要的价值，在于它保存了大量神话传说。这些神话除了我们熟悉的夸父逐日、精卫填海、羿射九日、鲧禹治水等之外，还有许多鲜为人知的神怪素材。从《捉妖记》选取的视觉元素来看，许诚毅对《山海经》里描绘的各类异兽，有着非常浓厚的兴趣―从“人面虎足猪口牙”的杌，到“状如雕而有角”的蛊雕;从“状如牛猬毛”的穷奇，到“有目而不见” 的混沌，无一不是魔幻片角色形象的绝佳参照。不过，许诚毅这次故意绕开了青龙、麒麟、白泽等耳熟能详的经典形象，转而从六足怪入手，创造了“胡巴”、“胖莹”、“竹高”以及“血妖”等角色，它们都是《山海经》异兽角色的艺术演变。只是，影片特效团队并未还原异兽凌厉凶猛的一面，而是让憨态和萌态成为了主流。

许诚毅在为妖做情感设定之前，对角色的情感方向进行了全方位论证，在勾连人与妖的关系纽带中，爱情不再是唯一主题。许诚毅认为，人和妖的情感其实存在着多面性和共通性，妖并非生来就丑陋奸邪，无恶不作，它们也是有情感温度的，尤其懂得反馈，它会在特定的环境中与人建立交流――比如，长得像只白萝卜的胡巴，就和养育它的“生父”及菜鸟天师，产生了匪夷所思的亲情。

可以说，《捉妖记》规避的是动物成精的通俗幻化，对妖的种类、语言乃至习性都进行了更加完整的建构。按照许诚毅的说法，影片立足于万物平等的普世自然观以及赋予人妖以非对立的世界观，更新了观众对“妖”的认知。

意外之孕万物生

早在《画皮》我们就见识了捉妖师对这项职业的无比热诚。《捉妖记》则放大了这一职业在“捉妖全产业链”中不可比拟的地位―从生妖、养妖，到捉妖、卖妖，再到煮妖和吃妖，每个环节都被精心设计。

井柏然扮演的宋天荫，原本是永宁村的保长，这个颜值不俗的瘸子，意外成为了捉妖产业链的“上游”人士。天萌原本只想做一介草民，人生志向只不过是要做个裁缝和厨子，可他不小心成了“准妈妈”后，好日子便到头了。男人生孩子，是《捉妖记》从亮相之初就闪瞎众生的一大亮点。天荫挺着大肚子的画面，曾掀动了关于生育这一男女不平等事件的热议。

井柏然透露，天荫很多方面比女人还女人。白百何则调侃道，天荫才是影片的女主角，因为他不仅要学习和刚出生的胡巴相处，还要伺候它的吃喝拉撒，堪称奶爸奶妈的综合体―片中最夸张的一幕是天荫喂奶，当胡巴咀嚼天荫的右乳时，整个世界都要为井柏然欢呼了。

相对于井柏然扮演的“女主角”，首次出演古装片的白百何，则饰演了一个硬气十足，可以被视为“男主角”的捉妖天师。“天师”，本是人类为对抗妖而成立的特别部队。天师是妖的克星，他们分为不同的等级，以铜钱数量多寡论级别，铜钱越多级别越高。天师有自己的秘密行会，也有市集，贩卖天师用品如捉妖工具，以及贩卖消息。白百何扮演的菜鸟天师霍小岚，比姜武扮演的罗干道行浅得多，她性格单纯冲动，和天荫是一对欢喜冤家，甚至还萌生了爱情。

当初，正是因为小岚“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跟你睡”，而让天荫一夜大肚，之后，小岚从安抚到呵护一路拼尽全力照顾，成为颇有担当的“老爸”。此外，对于捉妖师来说，捉妖还是被妖捉，也是一个难以规避的命题。小岚曾遭遇巨妖侵袭，多次被逼入僵局，险些遭遇不测Ⓐ，这个女汉子最终成了超级英雄。

在捉妖产业连的中游，汤唯扮演的售妖界女总裁，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女天师，她专门负责卖妖，与小岚相辅相成，形成了一个结构简单的销售产业链。姚晨扮演的厨子天师，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在杀妖和煮妖领域具有相当的知名度。从《黄金时代》中走出来的汤唯，终于回到了《北京遇到西雅图》的轻松状态，搞笑之卖力令人欣慰，尤其是她和妖怪们打麻将的一场戏，足以成为《色・戒》恶搞片的素材。姚晨一边碎碎念，一边拿起菜刀斩妖的场面，则让人尤其感动―这简直是《武林外传》的★郭芙蓉附体，而那部剧离我们居然已整10年了。 在全民暖男界拥有盛名的钟汉良，颠覆自我，在片中扮演一个大反派，以捉妖界霸道总裁的身份遭人咬牙切齿。与之成为对立面的，则包括香港喜剧大咖曾志伟和吴君如扮演的一对妖情侣，他们时刻在暗中保护小妖王胡巴;因《爸爸去哪儿》而爆红一时的天天和Cindy，则出演一对“佳偶天橙”的萌妖。《捉妖记》的群星格局横跨电影咖和综艺咖，显现出江志强绝对灵敏的商业嗅觉。

视听饕餮有妖气

作为一部在明星阵容上的大体量电影，《捉妖记》在视听方面的造价同样令人惊异。该片号称殿堂级制片大佬江志强投资最大的一部电影，也是业内公认的命最硬的巨片ฏ之一。此片因男主角的临时更换，而追加了近7000万人民币的制作预算，井柏然进组后逾一个月的补拍周期，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其大动干戈的程度并不亚于妇孺皆知的《速度与激情7》。

许诚毅是北美最成熟的华裔动画导演之一，早在很多年前，就参与设计了《怪物史瑞克》的角色形象，因此被称为“史瑞克之父”。之后，他又以联合导演的身份，拍摄了《怪物史瑞克3》，在全球横扫数亿美金的票房。这位被业内奉为“动画片界的李安”的视效达人，两年前被江志强邀请时就被寄予厚望。许诚毅和江志强的共识是：《捉妖记》将是一部具有东方特点的、能与好莱坞怪兽大片抗衡的“妖气”巨制。从成片效果来看，许诚毅并未让人失望。

在许诚毅看来，《捉妖记》可能是华语商业片史上真人与CGI模拟角色融合比最高的电影，后期制作难度也刷新了华语片新高。为了让虚拟角色和人类角色进行无视差的完美互动，编剧袁锦麟在剧本中极尽细致地描绘了每一只“妖”的外形与潜能，而许诚毅则亲自将文字转化为视觉概念手稿，合理铺排出每一个虚拟角色骨头的连接、肌理的舒展、肌肉的分布、以及眼神的运动轨迹。更为夸张的是，视觉团队在超过200只形象迥异的“妖”中筛选、刻画、建模，最终渲染出来的完整融合效果，被业内赞为东方奇幻版的《黑衣人3》。

当然，《捉妖记》曲线救国后的登峰造极，也并非许诚毅一人所为，近乎奢华的幕后制作团队，撑起了全片的强视效工程。《星球大战》首部曲、《侏罗纪公园》《盗梦空间》《冰雪奇缘》的制作人艾伦・波诺、《变形金刚2》《哈利・波特》《加勒比海盗》的制作人杰森・斯奈尔，不仅为影片Hold住后制，且用好莱坞工业流程中主推超人气电影形象的经验，为《捉妖记》带来了巨大的衍生传播价值―那个人见人爱的“胡巴”，将是影片最大的亮点。

与《超能陆战队》里的“大白”类似，《捉妖记》里的这只“白萝卜”，也将成为新一代“萌神”―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浑圆的身躯、四只没有手指的小爪，颇具喜感。其迷离的眼神参照了“靴子猫”，步态和形体则酷似史瑞克的儿子，可以说，胡巴集结了一系列成功动画角色的萌点，有望成为继“七仔”之后，又一个风靡中国的萌宠。《捉妖记》在宣传上围绕“胡巴”进行的地推，简直可称为营销界的教科书―影院男厕尿兜上的那只要嘘嘘的“胡巴”，以及洗脑神曲《舞底线》，早已把妖气远扬，只待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