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诙谐的批语
文有妙文,批有妙批。幽默诙谐的批语,尤其是那些或睿智、或嘲讽、或谐谑、或调侃的精彩批语,读来十分有趣。
明朝国戚朱宸濠家里有只皇帝御赐的仙鹤,仆人牵鹤逛街时,鹤被狗咬伤了。朱家大怒,遂到衙递状:“鹤带金牌,系出御赐!”知府也不含糊,问明情形后,当即批判:“鹤系金牌,犬不识字,禽兽相伤,不关人事!”判词字字有声,在情在理,驳得朱家无言以对,只得撤诉 ϡ。
明代成化年间,陈公甫、庄孔畅、章德懋三个人到京城考进士。庄、章二人皆中进士,且都名列前茅,榜上独不见陈公甫的名字。于是,三人便去找主考官,要看卷子。出的题目为《老者安之》。陈公甫的卷子,开头是这样写的:“人各有其等,圣人等其等。”第一句还可以理解,是说人有不同层次。后一句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圣人也像人一样有层次呢,还是圣人的等级在人的等级之上呢?主考官也是一头雾水,看不明白,便批了如下的两句话:“若要中进士,还须等一等。”
清乾隆年间,有个翰林把“翁仲”写成了“仲翁”,乾隆批了一首打油诗:“翁仲如何成仲翁?十年窗下少夫工!如今不许为林翰,罚去江南作判通。”清代各☯府设通判之职,辅佐知府处理政事,地位当然不如翰林清贵。乾隆故意将“翁仲”“工夫”“翰林”“通判”四个词颠倒过来,嘲笑笔误的翰林,并将其贬作通判。一词之误,损失惨重,一首打油诗批语,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
清代张问陶在莱州(今山东掖县)当知府时,曾出题《伯夷叔齐》让考生作八股文。这八股文分起、承、转、合四个部分,每部分要写两段,全文共八股,也称八比。伯夷和叔齐是商朝孤竹君的两个儿子。周灭商之后,他们逃到首阳山里,吃野菜,宁肯饿死,也不为周朝做官。古人对这种“气节”很是推崇。有个考生不知“伯夷叔齐”是两个人,审题时将其看作四个字,于是两段写伯,两段写夷,两段写叔,两段写齐,凑成了一篇八股文。张问陶看了这份卷子,真是哭笑不得,于是便写了如下的一段批语:“孤竹君,哭声悲,叫一声:‘我的儿子呵!我只知你俩在首阳山上,做了饿杀鬼。谁知你俩被一个混帐的东西,做成了一味吃不得的大炸八块。’”
清代有一年科举考试,考场作文题目是《昧昧我思之》,典出《尚书・秦誓》,是“深静潜思”之意。某考生答题时,因把“昧昧”误记称“妹妹”,在试卷上误写成“妹妹我思之”。并以此大作文章,自是下笔千言,离题万里了。判卷的考官初不解其意,后豁然开朗,继而也幽他一默,笑过后就信手在试卷上批下:“哥哥你错矣”。挥笔成联,答批成对,相映成趣,足以让人捧腹大笑。
李鸿章的一位远方亲戚胸无点墨、不学无术,在考试的时候只字未答,想走主考官的后门,于是在试卷上写上自己是李鸿章的亲戚,但因为不会写“戚”字,就写成“我是中堂大人的亲妻”。主考官阅卷后,将错就错,“以恶攻恶”地批道:“中堂大人的亲妻,我不敢娶(取)。”
晚清时的有一年,康有为应军阀阎锡山的邀请到山西主持县长考试。阎锡山此举是想借这位“康圣人”的名望,显示这次考试的隆重,并以此来提高自己的身价。考试那天,康有为出的考题是《廉吏民表》,取意于宋朝包拯的《乞不用脏吏》。奏疏中的“廉者,民之表也;贪者,民之贼也”,有些县官学识浅薄,不解题意。山西某县官居然写道:“盛矣哉,世界表之多也,有摄氏表,有华氏表,如今又有廉吏民表……”康有为一看,气得大骂山西官吏多草包。过了一会儿,又觉得好笑,心想,不如借此机会和阎锡山开个玩笑。于是便在那试卷上批道:“题为廉吏民表,尔即扯及摄氏表、华氏表;今若题为《阎锡山论》,尔必曰:‘盛矣哉,山西之山多也,有五台山,有中条山,而今又有阎锡山也’……以尔之文观之,学不优,无以仕,百里侯(即县长)无望矣!”阎锡山看了考卷和批语,真是哭笑不得。
某考生喜欢用“之乎者也”几个字,平时喜欢用“而”字作文,在答卷时处处不离“而”字。主考官见试卷上“而”字林立,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提笔批道:“应而而不而,不应而而而,而今而后,而而而而。”十八个字的批语,竟用了十二个“而”字。而且个个用得精当,实属难得。陈问樵先生评论说:“‘而’字如钉耙,然用之当,则可犁地,土松而秧插矣;用之不当,为击人,近头一耙,未有不致死者。”
某主考官在一个文化十分落后的僻远小县主持考试时,规定至少要录取童生三名,而恰恰只来了三名考生。主考官批卷时一看三个考生的试卷,见一个抄了试题,只写了“且夫”二字,再无下文;另一个只抄了试题,只字未答;第三个干脆题也未抄,交了白卷。在这样的情况下,主考官为了交差,就大笔一挥,把抄了试题并写了“且夫”二字的取为第一,批曰:“但观‘且夫’二字,必定©满腹珠玑,应名列第一。”把仅抄了试题的取为第二,批曰:“誊写毫无差异,足见其材可造,应名列第二。”把交白卷的取为第三,批曰:“慎重行事,不轻落墨,应名列第三。”批完,连自己亦忍℃俊不禁。
一位孀妇寡居多年而欲改嫁,但遭到族人反对。于是,她便向当地官府递上一张诉状:“夫亡妻少,翁壮叔大,瓜田李下,当嫁不当嫁?”县官接状核实后,当堂判决:“嫁!”一字判词,简洁利落,掷地有声。
鲁迅曾给许广平的论文《罗素的话》写下这样一段批语:“拟给九十分,其中给你五分(抄工三分,末尾的几句议论二分),其余的八十五分都给罗素。”这段批语批评许广平论文抄录罗素的话太多,很少有自己的见解,既中肯,又幽默。许广平读后,欣然接受了先生的批评。
解放前有次考试,有个考生一个题目都答不出,于是他便在试卷上模仿南唐李煜的《浪淘沙・帘外雨潺潺》写了一首“词”:“卷纸对笔尖,七窍生烟。燥热难解心头寒。摸耳搔头皆不济,如坐针毡,独自干瞪眼,无限心酸。出题容易答题难。铃声一响交卷出,分数若干?”判卷的考官阅后写道“虽无实学,却有歪才。屁股免打,下次再☣来。”
相传“文革”后恢复高考制度的第一年―1977年,某省高考历史试卷上,有这么一道题:法国1804―1815年间执政的皇帝是谁?有一考生答题疏忽,竟把“拿破仑”写成了“拿破枪”。幽默的阅卷老师看到后,便在答卷边上写了四句打油诗:“该生答题好荒唐,法国皇帝拿破枪。如若果真有此事,不如敌国民兵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