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二题(小说)

时间:2024-12-26 01:43:43 来源:作文网 作者:管理员

长 发

吴晓光开着车不知不觉地就到了几米书亭,想起第一次看见这个书亭,就对这个书亭的名字“友邦惊诧”了一回。吴晓光爱读书,他知道几米是台湾的一个诗人,至于写的什么诗吴晓光不清楚。当时因为送一个客人,没来得及停下。后来的一场大雨,恰好吴晓光正在同济路的几米书亭前,也许这就是缘分。吴晓光停好车,走进有些逼仄的书亭,里面淡淡的书香气息让吴晓光感到温暖。再看书亭的主人,原来是一个20多岁,有一头黑发的姑娘。见来了读者,姑娘忙站起来说,你好,请问想看什么书?

吴晓光打量了一下书亭,问,姑娘,为什么叫几米书亭呢?

姑娘抬起头,吴晓光才看清姑娘的眼睛其实是看不见的。她脸微微泛红,很是美丽,哦,几米是台湾的作家,他的多数画和作品都是受波兰女作家辛波丝卡的启发,我最喜欢波兰女作家的《一见钟情》,而几米就是通过这首诗画了《向左走,向右走》。我最最喜欢的是几米受辛波斯卡诗歌启发写下的脍炙人口的《地下铁》。

吴晓光说,你能读给我听听吗?

姑娘点点头。

有时候,我觉得已走到世界的尽头。

在这个城市里,我不断地迷路。

不断地坐错车,并一再下错车。

常常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要去什么地方?

常常迷迷糊糊闯入多雾的沼泽,深陷泥淖

进退两难。

还好,守护天使一直眷顾着我。

你问我回家的路,我张皇失措,

难道你看不出我跟别人不同吗?

如果可以让我重新凝视这世界,

我最想看见的是什么?

……

世界突然暗了!是谁在恶作剧?

我茫然摸索,再也找不到光的源头。

走道转角传来低声吟唱的悲凉歌声,

她也有着与我相同的忧伤吗?

我努力寻找希望,生怕幸运就在身边,却被我

粗心错过。

……

总在跌跌撞撞之后才仿佛明白,

很多事情是不能强求的。

我不断回到似曾相识的梦境,

幽静的车站中,有人在窃窃私语。

谁愿意为我在黄昏的窗边念一首诗。

欢乐人潮散去,谁来温暖这寂寞的空间。

我在危机四伏的城市里,随时准备挥手告别。

但世界的惊奇与美丽,仍让我依恋不舍。

我日夜祈求,

一场完美的演出,一个奇迹的到来。

他们终于知道,我偷偷藏了一只晶莹的玻璃鞋。

但在听到悠扬的乐声奏起时,却也闻到浓呛

的烟味。我们总是来不及相识就匆匆别离,

一次又一次地在地下铁分手。

我疲惫不堪。下一站是哪里?

会不会有一列永不停驶的地下铁?

我在地下铁的出口,莫名地放声哭泣,

ณ 难道只是为了一把遗忘在车厢里的雨伞?

湿透的衣裳,终究会干。

……

也许我们该坐下来,悠闲地喝杯茶,诉说未来

的希望。其实,我哪里都不想去。

然而,会有人在地下铁的出口等我吗?

他会为我撑伞,紧握着我的手,

告诉我星星的方向,陪我走一段路。

我是否太过奢求。生命如此难测,我们来唱歌

吧!我们来跳舞吧!

……

我在纷扰的城市里,寻寻觅觅。

寻找一颗最甜美的红苹果。

一片遗落的金叶子。

寻找心中隐约闪烁的光亮。

吴晓光不知为什么,一下子就喜欢上了眼前的这个姑娘。他没有想到一个盲人会把诗背地这样好。在聊天中他知道她叫黄菲,是个孤儿。在一次火灾中她的双眼看不见了这个美好的世界。

那天下的雨实在是太大了,他们也谈了很多,吴晓光在那里买了几米的一本诗集,买了一本辛波丝卡的诗集。

从此,他成了几米书亭的常客,并且每次去都给黄菲带好吃的。这次,他的旁边是热乎乎的董记煎饼。夕阳的光晕也慢腾腾地滑到了车里,到了几米书亭。还没有下车,吴晓光就看见黄霏一个人在书亭里面忙碌着。一头长发的黄菲在夕阳的余光里格外地清纯,黑色的头发瀑布似的宣泄在背上。

下了车,吴晓光看着黄菲的眼,黄菲的眼睛还是蛮好看的,即使看不见这个世界。她的大£眼睛看上去还是很明亮,要不仔细看你根本就看不出她是一个盲人。我来给你整理,以后这样的活我干就行。

黄菲腼腆地一笑,我能干。

吴晓光走进逼仄狭小的书亭,黄菲抬起头。看着这个漂亮的女孩,吴晓光的心里滚过一阵热流。

就在这时,吴晓光的国产手机响了,吴晓光一看是父亲打来的,没有立刻接,他怕父亲又叫他去相亲。响到第六声,吴晓光才勉强地拿起手机,虚惊一场,原来是父亲叫他去接妹妹的女儿。

吴晓光说,我在外面跑车呢,你去接吧。

父亲说有事,要不这么早就给你小子打电话吗?有事有事,天天有事,无非就是忙着去和那个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健身老太太约会。一天早上,吴晓光看见父亲在偌大的广场和一帮老太太跳舞,眼睛一刻不离那个花里胡哨的老太太。父亲岁数也不小了,还这样,他的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他也理解父亲多年一个人的孤独,要找个老伴他和妹妹不是不理解,他反而愿意父亲找个人,省得每天和他唠叨找对象。

这几天妹妹的孩子在吴晓光家里,生活一度被打破,父亲一直叨咕,这个孩子影响了他,到底影响了他的什么,吴晓光没有听出来。

吴晓光看见外面的余晖在一点一点地沉落,他帮着黄菲收拾了一下书籍,黄菲不好意思地说,你有事去办吧,我自己收拾。 吴晓光把热乎乎的董记煎饼递给黄菲,黄菲不好意思地说,以后别买东西了,每次来都给我带吃的。

吴晓光笑着说,只要你愿意吃,我愿意一辈子买给你吃,你一个人小心啊,走啦。黄菲看着吴晓光点点头,我是个残疾女孩。

吴晓光说,不,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

吴晓光走出来,想起父亲强迫着他一次次去相亲。有一次是个服务员,穿着很少的衣服,一个劲地问吴晓光为什么38岁了不结婚。吴晓光说,没有找到合适的。

女ด孩问,什么是合适的?你什么条件,还谈找合适的?

吴晓光说,我就是掏大粪的,谈个捡破烂的,也不能说没有资格找合适的吧?女孩哑然。当然,最后也没有了结果。

这几天外甥女来家里,家里很乱,吴晓光中午很少回去。外甥女刚上一年级,因为吴晓光和父亲住的地方离外甥女的学校近,而现在妹夫升了官,妹妹也是一个局的负责人,所以他们忙就顺理成章了。吴晓光反而成了闲人,接送孩子的任务多数是他,父亲每天忙自己的业务。

妹妹和妹夫是在一个晚上和父亲说的,他们把吴晓光和父亲请到最好的益民酒楼。在那里,他们把孩子放在父亲这里的意思说了,父亲很高兴地就答应了。实际上,吴晓光当时就知道,妹妹实际上是把这繁琐的任务交给了自己,妹妹知道吴晓光每天除了跑出租没有别的事情。吴晓光确实是个单纯的人,不爱结交朋友,爱看书。父亲为他的婚姻大事没少操心,最主要的是他老吴家三代单传。老头子从年轻时就很爱算计,当年是郊区,老头子置办了很多宅地,再加上老房子,政府给的钱好几百万,还给分了5套房。给了妹妹一套,其他的3套出租,剩下一套已经装修好几年了,就等吴晓光娶亲用。结果到了30岁,吴晓光的另一半还没有找到。妹妹问,哥哥,你到底想找个啥样的?你长得也不错,咱家也有钱,你开出租眼光也别太高,我给你介绍的我们单位的那个公务员多好,人家不嫌你开出租,你竟说人家白瞎了一个知识分子。

吴晓光说,她问我,说咱家的房产证上有几套是我的名字?我没告诉她。我听着不舒服,说话都不能让你舒服,怎么过一辈子呀?

妹妹说,你就不会说这些东西最后还不都是我们的?

吴晓光说,我的事情你们就不要操心了。

想想这些事,吴晓光的心情很是郁闷。

吴晓光坐到车里,他看见黄菲还朝他看着,黑色的长发在阳光里闪着碎银子般的光,心里很是清爽。

车很快地开到了外甥女的学校。每次来接孩子,他的心里总有种胆怯,慌乱得很,他怕被人误以为是孩子的爸爸。他跟外甥女也不是太亲密,也许自己年纪大了没结婚,体会不到做父亲的感受,身上或许有某种冰冷的东西,小孩子的嗅觉是最敏感的。外甥女刚生下来的时候,吴晓光已经30岁了,父亲倒是很高兴,满院里发红鸡蛋,好像妹妹生的是他的亲孙女。有的时候还不忘说,你看看你妹妹都有孩子了,你啥时候也给老爹生个?吴晓光觉得父亲说话从来就不考虑他的自尊,吴晓光啥话不说。父亲在后面又恨恨地说,你娘要是没死,看到你妹妹有了孩子,肯定会很高兴的。可是,再看看你,你娘在九泉之下也会闭不上眼的。吴晓光不想听,就经常一个人在外面开出租,开到半夜才回家,那时候,组织跳舞回家的父亲早进入了梦乡。

学校的门口早就站满了接孩子的家长,现在家家户户就一个孩子,娇贵得如同大熊猫,生怕自己的孩子有什么闪失。吴晓光站在人群里,他就怕孩子一出来,乱哄哄的场面他驾驭不了。每次接孩子就怕孩子看不见他,他就使劲往里面挤,结果不小心踩了一个胖老太太的脚,胖老太太大叫,你个大老爷们干嘛挤呀,踩到老娘脚了。

吴晓光一脸的尴尬,对不起,对不起。

胖老太太说,对不起有啥用,又不是你的脚疼。

就在这时,学校的门打开了,吴晓光没有再说什么,胖老太太也没再说难听的,就一个箭步窜到了前面,看见宝贝孙子立刻换上了笑脸,吴晓光在眼花缭乱的校服的孩子里努力寻找着外甥女,好不容易看见了扎着长长小辫子的外甥女,吴晓光大喊,晴晴,晴晴。

外甥女看到舅舅,立刻跑过来,舅舅,姥爷今天怎么又没来?

吴晓光知道孩子跟姥爷亲,大多数时候是姥爷接她的,母亲去世得早,父亲就自然地当起了母亲的角色。吴晓光拉着晴晴的手说,你姥爷今天有事。

哦,晴晴答应一声就跟着吴晓光来到车边。晴晴对他的不排斥让他现在没有了慌乱。坐到车上,晴晴说,舅舅,你的鼻尖上有汗,是不是累的?

孩子的话真是一针甘甜剂,拽起了吴晓光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就像春天的细雨滋润了他干涸的心灵,忽然他的心里就有了柔情。在这个家里,谁关心过他,母亲病病歪歪在床上躺了几年,妹妹只忙着自己上学奔前程,父亲那时也只顾自己,伺候母亲顺理成章地落在他的肩头。给母亲端屎端尿,到头来还落得让父亲和妹妹说自己伺候得多么不好,母亲身上的褥疮,还有小褥子上的黑点点。其实,吴晓光知道,那些都是长期卧床的结果。晴晴,舅舅今天给你买最爱吃的东西。

晴晴大笑着说,是不是比萨?

吴晓光说,回答正确,加10分。

晴晴一脸的兴奋,舅舅,你再给我买个花园宝宝点读笔呗。

吴晓光看看满脸期待的孩子,孩子嘟着嘴说,妈妈不给我买,可是,我好喜欢哎。

吴晓光觉得现在的孩子真是早熟,现在还不到8岁的晴晴,说话完全一副大人模样了。

吴晓光买了比萨和汉堡包,最后又花600元给她买了点读笔。晴晴一直搂着吴晓光说,原来舅舅最疼我了。吴晓光看着孩子脸上的幸福,想起了小时候,母亲常年有病,父亲过日子又很算计,兄妹两个偶尔买块糖,都是你漱一口我再舔舔。

晚上因为妹妹、妹夫忙,没来接孩子,晴晴一脸的沮丧,他们就只顾自己。

吴晓光说,晴晴,你会下跳棋吗?

晴晴大叫,当然会,孩子一下高兴起来。吴晓光就去自己的房间里找跳棋,找到跳棋,两个人玩了起来,父亲忙着出去张罗那些跳舞的女人,早走了。 晴晴很自然地就和外甥女成了好朋友,这个没有孩子的星期天顿时让吴晓光陷入迷茫里。他开始整理东西,他有一个秘密,谁也不知道,他爱收集长发。

他把一些长发收集起来,放在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这个精致的小盒子,还是当年外祖母给母亲陪嫁的一只放玉镯的盒子,古色古香。玉镯被妹妹要去了,妹妹一向都很霸道。吴晓光对贵重东西不是很喜欢,当时母亲是不想给妹妹的,她说要给吴晓光的媳妇。结果妹妹说,姥姥不也是给的你吗?这个玉镯应该传女不传男。母亲说,在我这里,我想把这个规矩改了还不行吗?妹妹说不行,她就把玉镯拿走了,只留下这个盒子。吴晓光也不是多么稀罕这个盒子,而是他一看到这个盒子,忽然就觉得母亲还没有离开自己ห。

第一根头发是母亲的,母亲的头发是那种老式的,齐肩的头发,客观上说母亲的头发不是长发。记得放在盒子里的母亲的这根头发,还是吴晓光在母亲头上拔下来的。有一次,吴®晓光推着母亲去院子里晒太阳,无意中看见母亲头上有一根白发,吴晓光说,妈妈,你的头上有一根白发,我给你拔下来吧。母亲点点头,吴晓光拔下头发竟不忍心扔掉,就偷偷地放在了盒子里。为什么舍不得丢掉?主要的就是觉得母亲一辈子不容易,而且母亲为了他们兄妹身体积劳成疾。随着积攒头发的兴趣增加,吴晓光发现女人的头发也和她们的脾性一样,千差万别。母亲的头发短却很硬,母亲一辈子就是不服输的性格,直到躺在床上,她的性格没有改变多少。母亲由于一直不接受用洗发露洗头发,坚持用洗衣粉洗头发,结果头发干而且发粘。也许,是洗不干净的缘故,她的工作是肉食场,天天与肉类打交道,吴晓光就觉得母亲的头发有点类似猪的毛发。第二根是一个和他不错的高中女同学郑小白的长发,有点黄,有点硬。吴晓光在上学的时候,郑小白是文艺委员,吴晓光是班长,两个人都是班干部,也是学习尖子,当时也真有结秦晋之好的发展势头。结果,吴晓光考试失手,名落孙山,上了技校,郑小白发挥正常,金榜题名,上了一个重点大学。从此,两个世界的人也就渐行渐远。只是每当看到郑小白的长发时,吴晓光还会想起当年多彩的校园生活,感慨不已。吴晓光想,也就校园里那段时光是纯洁的。因为郑小白爱用当时最好的洗头膏,吴晓光已经忘记了名字,只记得有一股白雪的味道。还有一根是妹妹的,妹妹的头发黑硬,妹妹确实是个泼辣、风风火火的女子,她用的是最好的洗发水,还是外国的,吴晓光也不会翻译,不知道到底是叫什么名字,只是闻着有一股玫瑰花的香味。再后来就是黄菲的头发,黄菲的头发黑但很软,摸着就像铺在身下毛茸茸的毯子,很是舒服,这也很像她的性格,温柔但坚强,她用的是海飞丝洗发露,巧合的是吴晓光多年来也用这个牌子的洗发露。他们在谈起这一巧合的细节时,竟然异口同声地说喜欢海飞丝的清纯味道。最后一根就是外甥女的了,外甥女是扎了小辫子的,她的头发黄软,吴晓光觉得这个孩子被妹妹管得有点胆怯,却很善良。吴晓光越来越喜欢这个小精灵了,看到电视上樱桃红里的燕子和石头,小脸上的泪呀不停地淌。吴晓光注意到孩子用的是强生牌儿童洗发水,没有刺激,还不伤皮肤。吴晓光把头发一根一根地分开,母亲的那一根用黑线拴着,用的是那种黑的粗线,郑小白的那根头发用一根粉红色的线拴着,他觉得,当年要是不用粉红色的线拴,也许自己和郑小白就有了圆满的结局。妹妹的那根他用了黄色的线,黄色代表奔放热烈。黄菲的头发他着实用了很多心思,他很珍惜与黄菲之间的感情,吴晓光觉得一定不能失败。他在商场里买了一根很贵重的大红线,很庄重地拴上。想起为了得到黄菲的头发,他真是费了不少周折,黄菲不喜欢别人摸她的头发,不知为什么,黄菲的头发不像有的人那样爱掉,他试图捡一根,可是很长时间却不能如愿,直到有一天黄菲感冒了,在医院里,吴晓光终于有了机会,他给她买了饭,本来想喂给她吃,结果黄菲没有让他喂。于是吴晓光就坐在了黄菲的身旁,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她的长发,吴晓光说,这里有根掉下来的头发,送给我吧。

黄菲莞尔一笑,你为什么喜欢头发?

吴晓光说,你的头发太美了。

外甥女晴晴的那根头发,吴晓光则是用了孩子的另一根头发拴上的。

想起当时看到黄菲的长发,他太喜欢她那一头长发了,瀑布似地倾泻在后背。说实话,吴晓光之所以对婚姻失望,是因为他觉得当下的女子现实得不靠谱,记得在出租车上,很冷的一个冬天,拉了一个女孩,一路地煲电话粥,一路地就是钱、钱。还有一次拉了一对夫妻,那是一个烈日炎炎的夏日,两口子上了车就吵,无非就是女人怀疑男人在外面有了小三之类的,女人说要离婚也要给她很多钱和房子才行。

吴晓光相亲的次数越多,感觉越失败,他不知道女人们变成什么了。他其实就想找一个小芳似的姑娘,长得好看又大方,辫子粗又长。可是这样的姑娘哪里还有,到哪里去找?

接下来的日子,妹妹、妹夫还是忙,好像这世界是专为他们准备的,好像地球没有了他们就不转似的。父亲又把妹妹派在他头上的任务转交给了吴晓光。吴晓光和晴晴打成了一片,他接了孩子,晴晴在车上坐着,忽然问,舅舅,你有好朋友吗?

吴晓光说,当然有。

晴晴说,那妈妈为什么说你没有朋友呢?

吴晓光生气地说,听你妈妈瞎说,走,今天舅舅带你去见见我的好朋友。

吴晓光决定带晴晴去黄菲的书亭,其实吴晓光是不想让家里人现在知道黄菲的,他想等到时机成熟了,再告诉家里。他也担心妹妹和父亲不同意,他们很世俗。可是,妹妹和孩子这样说真是让他失望。

来到黄菲的小书亭,吴晓光本来以为孩子会嫌书亭寒酸,没想到看见满屋子的书竟是出奇地兴奋。黄菲迎着秋天的暖风,柔柔地问,谁家的小孩?

孩子看到书,尤其是喜羊羊与灰太狼,她早跑到书那边去了,吴晓光说,我妹妹的孩子。

吴晓光把好吃的全拿出来,黄菲说,你以后别这样了,真的,我是个残疾人。

吴晓光笑了,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残疾人,身体残疾,心灵健康。

黄菲的脸一下红彤彤的。晴晴在书亭里吃了很多好吃的,走的时候,黄菲还让自己挑选了几本喜欢的小书。回家的车上,晴晴很兴奋地说,舅舅,你的朋友真是太好了,也好漂亮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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