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图像认知与创意思维之研究——以涂鸦《蒙娜丽莎》画作为例

一、引言

涂鸦一词指在公共或私有设施，如墙上进行人为或具有某种意图的标记。涂鸦可以是图画，也可以是文字。这项活动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在更早期的人类生活中就出现过以涂鸦来记录事件的情况。如今，不管是否受过绘画教育的训练，只要是一般大众都拥有基本的涂鸦能力。例如，翻阅中学生的课本，常见许多学生会随手涂鸦课本内的人物图片，藉此打发沉闷的课堂时间。无论是中文、英语课本，还是美术等课本，都可见到类似的情形。对学生而言，这或许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也可能是因图像引起的偶然的联想。探究这样的涂鸦表现，实际是利用既有图像来延伸无限的想象，其中也隐含着人对图像的认知过程及创意思维。有鉴于此，本研究藉由课本涂鸦作为延伸，探讨图像认知与创意思维的关联性。故研究之具体目的如下：针对图像被涂鸦的部分进行描述;探讨表现手法与绘画能力的关系;了解高中学生对图像涂鸦的想象力。

二、视觉认知与图像传达

视觉经验是透过观察进而产生图像记忆，图形的产生则是经过图像简化所形成。具体的客观对象经过思维处理而成为另一种图像，在思维中运作时所使用的是抽象符号和语言，再经由转换而达到概念联想和形象联想。

视觉的认知

认知是指一个人的心理与生理两方面对刺激的响应，认知通常被认定为视觉，因此视觉传达设计必然在视觉认知的范围，而且视觉传达不管在何时、何地，都在应用着多重感知觉。认知经过眼睛的传达，眼睛受到视觉物的反射刺激，从复杂环境背景中分辨物体的外观形态，并能够系统性地将其归纳、重整和۵记忆。例如，将记忆中各种式样的茶杯造形，制作成灯具外观，虽然茶杯已经脱离原产品的使用机能，但观看者仍然可解读其造形的来源依据。

其实，每个人从视觉观察到反应的过程大致相同，但是视觉认知会成为个人化的记忆。这是因为观察者所存在的心智档案柜，通过后来的学习及个人成长阶段，经由学习所创造建立的。一旦看到某个对象，便从大脑中搜寻相关记忆，判断它是何物。也会一直从观看对象中，不断增强对物的记忆与判断，这是因为我们定义观看对象的一个卷标，后来大脑就经由卷标所建立的图像知识进行各种辨别，故每个人对物的观看与判断不会相同，而形成主观的知识、意识从而进行对物的解读。

符号的认知➳

知觉的过程与结果，会因为知觉者的心理因素有所差异，即是各知觉者独自拥有的学习、经验、知觉的观点差异及动机等因素，影响对物的主观辨别，如在日常生活当中充满复杂的物像，许多构成知觉刺激的情境则是隐含物像的意义，物像意义必需经过记忆的判读，才能了解其物像的涵义。观察物像的过程，依靠物像的造形与材质触摸，将形态记忆转为图像，而图像即是一种符号的产生。

许多由人类所创造的符号，例如，文字、图形和色彩，在面对被解读的同时，因解读者本身的认知与记忆状况不同，会产生不同的意义。相同的符号会产生多种意义유，符号图像有时必须经过解释，才能将其符号的意义正确传达给大众，如物像特征、图画意涵等。符号也会因为涵义不同，产生隐含或指引的意义，对符号判读必须是观察者已有的知识累积，才能真正了解符号所传达的意义，否则必须经解释才能理解。早期日本东京地区电车上的优先席指示标志，因为要求图形设计的一致性原则，进而采用抽象符号，但却造成观看者的另一种遐想，最后仍回到以具体对象为特征，经由简化图像后的图形为设计表现。同时，不管是何种图形设计的手法，仍需配合文字的解说以满足用户需求。

看的首要视觉元素，也就是前述的图，再进一步由底的内容来传达该商品具有解渴、清凉的意涵。

图像的传达

文字与图像皆是符号的意义表现，但文字具有的确信程度却远胜于图像，单一图像也会因置放地点差异而产生不同的解读，如 代表方向，但用于交通法规却代表单行道。文字通常需要经由构文法则的学习与记忆，才能对文字的意义有所理解。图像通常经过观看即可了解，图像可减少解释而直接获得意义，所以图像远比文字更易记忆与理解。通常观看者在进行图形解读时，会先以视觉经验进行判别，将以往经验中累积的视觉图像比对观看的图形。若图形中含有较多的复杂元素，会使观看者对图形解读产生视觉疲劳，这是视觉传达设计中图形易被忽略的原因之一，通常这种视觉图形被归类为抽象图形。

图像的构成主要可分为两个要素，即是图和底。一个对象，可能是线条、形状或其他造形等，会从场域中被突显出来，这对象即被称之为图，其场域或背景则是底，亦被称为正负空间。对设计表现而言，了解观看者如何感知图与底的关系，是重要的。因为观看者通常先将视觉中心聚焦于图上，底则是最后才被观看的。例如可口可乐广告解渴篇与清凉篇皆以水为设计题材，也成为被观

联想与思维

关于形象的联想，主要以形象为联想思维的手段，既然离不开形象，也就不离组成形象的各种基本要素，如线条、色彩、形状、构图、情节、风格等，而线条却是形象联想的各个基本要素中最关键的。无论是图像或图形的联想，皆是经由创造模式所建构而成。创造性思维的活动过程一般包括准备期、酝酿期、豁朗期及验证期四个阶段。准备期与验证期阶段主要依靠分析、综合、归纳、演绎、比较、外推、模拟等逻辑思维。豁朗期与验证期两个阶段，依靠想象、灵感、直觉及顿悟等非逻辑思维。

在表现图像与图形的创意设计时，透过联想完成的图式创意，如比拟、象征等手法都属于常见的联想思维。如将蒙娜丽莎肖像画比拟为美丽的象征，或是比拟为埃及艳后等，都是联想思维的表现手法。

三、研究方法

本研究对象以台湾地区的高中生为主，研究过程采用问卷的方式，选择知名肖像画作为研究涂鸦表现的题材，以文艺复兴时期，达芬奇所绘《蒙娜丽莎》为对象。实施测验时，在问卷上说明蒙娜丽莎的画作背景，如它是直接画在白杨木上，此画面积为长77 公分、宽53 公分。这幅画可说是世界上最著名的油画作品之一，也少有其他作品能像它一样，被人探讨、研究、演绎或是恶搞。目前该作品现存于法国巴黎的卢浮宫博物馆供大众观赏，更是卢浮宫的镇馆三宝之一。这幅半身肖像油画描绘的是一位表情内敛、面带微笑的女士，她的笑容有时被描写为神秘的笑容。

施测时间以30分钟为限，让受测者直接在问卷上以任何形式涂鸦，过程中禁止同学互相交谈，避免刻意造成相同的涂鸦内容。

四、研究分析

本研究施测对象为台湾地区的高雄市立楠梓高中的学生，男生44 人，女生56 人，其中问卷编号1～23 为参与视觉传达设计课程的学生，其余为一般学生，总计回收有效问卷100份。针对问卷内蒙娜丽莎肖像画的涂鸦表现，约略可分为12种涂鸦内容。利用数量总和方式计算各种涂鸦的表现，经由分析各涂鸦部位的结果如下描述：

脸部，如眉毛、睫毛、眼、眼影、凸眼、眼泪、遮眼、耳、鼻、鼻毛、小丑鼻、鼻血、嘴、流血、牙齿、暴牙、嘴咬物、皱纹、酒窝、腮红、彩妆、雀斑、胡子、胡须、刀疤、长痣、痣毛、脸部涂鸦、额头涂鸦。表现眉毛、睫毛、眼、眼影、凸眼、眼泪、遮眼等眼睛部位的涂鸦总和最多，其中眉毛部位，共41 人。其次为口、流血、牙齿、暴牙、嘴咬物等，其中嘴部位的口红涂鸦有54 人。

头发，如长头发、浏海、绑辫子、爆炸头、鬓角等。其中，添加头发长度的涂鸦最多，共39 人。其次为增加头发浏海部分，共13 人。

头顶，如头顶长物、头顶长角、帽子。其中，头顶长物，如大便、蝴蝶、花等的涂鸦最多，共11 人。其次为增加帽子，共9 人。

手部，如断指、爪子、长指甲、长毛、手套、手持物、手部涂鸦等。表现手部涂鸦，如上色、流血、斑点、皱纹等最多，共29 人。其次为涂鸦手持物，如猫、钓竿、武器等，共20 人。

身体，如乳线、胸肌、胸前涂鸦、胸前长毛等。其中，涂鸦乳沟的最多，共36 人。其次为胸前涂鸦，如爱心、鳞片、刺青等，共30 人。

配件，如头饰、面纱、发圈、发带、蝴蝶结、眼镜、奶嘴、皇冠、手环、戒指、项链、头练等。其中，涂鸦项链的最多，共25 人。其次为涂鸦眼镜，共11 人。

服饰，如围巾、斗篷、披风、衣服轮廓、裙子、女性内衣、内裤等。描绘衣服轮廓的涂鸦表现最多，共14 人。其次为涂鸦女性内衣，共4 人。

文字，如对话框、心里话语、性暗示、标语、广告词、电影口白、祷告语等。书写标语的最多，共12人。其次为涂鸦对话框，共4 人。

符号，如爱心、爆青筋、螺旋纹、闪光、闪电、爆炸等。画面中涂鸦螺旋纹最多，共7 人。其次为涂鸦爆青筋、闪电，各2 人。

象征，如十字架、镰刀、翅膀、光环、18禁、光芒等。其中，涂鸦翅膀的最多，共13 人。其次为涂鸦光环，共7 人。

背景，如长手、长脚、长尾巴、骑车、坐椅子、坐马桶、坐轮椅、画框、画中画、扑克牌、窗帘、禁止标志、背景涂鸦、背景轮廓、图像延伸等。表现背景涂鸦，如画云、太阳、人物等最多，共30 人。其次以图像延伸，如画下半身、景物等涂鸦，共12 人。

主题，如死亡、死神、天使与恶魔、恐怖、囚犯、大便、海盗、女巫、双面人、蛇魔女、咸蛋超人、蒙克呐喊、日本卡通、猫、猫女、公主、ROCK摇滚、圣诞节、选美大赛、胸前塞钱等。其中，涂鸦主题以恐怖、猫最多，各3 人。其次为死亡、死神、天使与恶魔、双面人、蛇魔女、孟克- 呐喊、公主、ROCK 摇滚、选美大赛等主题，皆各为2 人。但总和相▼关负面的主题最多，共13 人。

综合以上分析，可归纳出大部分涂鸦部位皆集中在脸部、头发、手部、身体、背景等处，推测可能是这些位置的色彩较为明亮，或者特征较为明显。再将男、女学生涂鸦的部分作区分，又可发现男学生涂鸦脸部以嘴、胡子居多，其余为头发为长头发、爆炸头;头顶为头上长角、帽子;手部为手部涂鸦、手持物;身体为乳线、胸前涂鸦;配件为眼镜、项链;服饰为衣服轮廓;文字为标语;符号为螺旋纹;象征为翅膀、光环;背景为背景涂鸦、图像延伸;主题为死亡、死神、猫、选美大赛。女学生涂鸦脸部以嘴、眉毛居多，其余为头发为长头发、浏海;头顶为头上长物、帽子;手部为手部涂鸦、手持物;身体为乳线、胸前涂鸦;配件为项链、戒指;服饰为衣服轮廓;文字为标语;符号为螺旋纹;象征为翅膀、光芒;背景为背景涂鸦、长尾巴;主题为蛇魔女;孟克呐喊;ROCK 摇滚。

由此可知，男、女学生涂鸦蒙娜丽莎的肖像画，在于脸部：胡子、眉毛;头发：爆炸头、浏海;头顶：头上长角、头上长物;配件：眼镜、戒指;象征：光环、光芒;背景：图像延伸、长尾巴;主题：死亡、死神、猫、选美大赛、蛇魔女、蒙克呐喊、ROCK 摇滚等方面仍有不同程度的关注。

五、结语

创造力是善变的概念，尤其是经由视觉经验的累积，所引发的创意思维就越多。本研究施行问卷测试时，并无限制受试者的绘画手法，而是以绘者惯用的涂鸦技法为表现方式。测试过程中，观察受测者也试图将想法与记忆链接，而达到感知与创造的结合。综上，本研究得出结论如下：

执行本研究之前，曾认为图像内容的性别因素会干扰表达，尤其是女性可能受到道德规范、界线，进而影响图像涂鸦的结果。但研究发现，女学生仍以大胆线条绘出裸露的胸部，突显图像的重要特征，或许因蒙娜丽莎为女性，较容易与女性相关题材产生联想。事实上，涂鸦表现的内容，绝大部分跳脱了蒙娜丽莎本身的性别，如添加胡子的同时也画乳线或腮红，这样的图像表现，也出现在男学生的涂鸦中。比较值得关注的部分，男、女学生对图像内容的涂鸦，会产生不同程度的聚焦，如男学生涂鸦胡子、女学生涂鸦眉毛;男学生涂鸦爆炸头、女学生涂鸦浏海等。

从整体的涂鸦表现看，其手法又可分为写实作画和概念作画两类，概念作画的手法受到漫画表现的影响，因而经由符号的转化及简化，让观看者仍可察觉图像转化为图形的程度及构想。此外，发现受测者在涂鸦过程中，除使用图像思考，也有部分依靠文字作为辅助图像解释的情形，也就是当个体遇到图像认知的问题时，除偏向以图画的方式再现，也会使用文字语言。因此，依据其涂鸦结果可分为：1.临摹图片进行创作;2.依靠图片中的讯息进行创作;3.完全不依靠图片中的任何讯息，直接进行创作表现。

涂鸦创作的过程中，或许因学生之间避免不了的比较或借鉴，而产生相同的思维模式，毕竟无法完全阻隔学生之间的交谈。因此，经过比较后发现有不同的思维时，或许就会突显绘者的创造能力。受测者为了传达情绪和表达效果，故意修改或扭曲从外部获取的信息，如此一来也造就了有趣的图像。日常生活中，也经常有此ฏ现象发生，如有人会在印有人像的印刷物上，进行眼睛或五官等部位的破坏、涂鸦，带有愤怒、急促的线条表现，这也是情绪传达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