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定鼓浪屿
肖晓:导游
明亮:鼓浪屿一世家子弟,幼年由爷爷抚养,16岁被父母接至奥地利,故事发生在他回来度假期间。
斯文:肖晓前男友
碧红:明亮表妹,电台主持人
小笛:鼓浪屿另一世家子弟,在鼓浪屿开一家书店
桑迪:碧红同事
陈鼓浪:一外国青年
胖子:一游客
老黄:明亮爷爷
肖晓在躺椅上挪了一下身子,再次闭上了眼。是初夏的夜,四周一片寂静,宽大的回廊上一张桌子,桌上一个茶壶,里面还剩有小半壶水,已经冷了,一ฝ只杯子,一包烟,一只打火机。回廊上一片月亮的光。台阶也是。这时已过半夜,昆虫的呢喃越来越清晰,肖晓渐渐觉出了一些凉意,可是她懒得--舍不得动弹。
这时候她听到了脚步声,走进院子。她坐了起来,似乎受到了惊吓ด,而那脚步声--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影,上了台阶。那男人似乎也呆了一下,然后笑了,月光下他的笑似乎噤住了昆虫的呢喃,因为突然间肖晓只听见他的声音。“对不起,我是去楼上。”他朝上指了指。又好奇地打量了她一下,说:“你住在这里?”说话间笑了起来。“废话废话。”他说,“我叫明亮。光明的明,明亮的亮。”
肖晓点点头。“你外公早几天已经介绍过了。”
“是吗?”他又笑了。“他可是个好老头。你准喜欢他!”他说。
肖晓笑笑,她突然觉得有点尴尬,明亮上来的时候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一直坐在躺椅上,头仰着跟他说话,这会儿不知道该站起来还是依然这样坐着,似乎哪样都不好。她微微动了动,说:“要不要喝杯茶?”说完直后悔,三更半夜,自己穿着睡衣跟人说话已经够可以的了,还请人喝茶!不过这句话倒使她接下来的动作顺理成章:她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茶壶,似乎自言自语地说:“茶凉了。”她听到身后的人又笑了:“茶凉了,人就该走了。”她转过头去。明亮说:“晚安。”
她说:“晚安。”
肖晓穿着件灰色的导游服,和她的同事们三三两两的,站在轮渡等游人。这种等待颇有点象待客挑选的蔬菜水果,自己一点都做不得主。其实不然,蔬菜水果的鲜嫩程度决定了它能否尽快被销。如果蔬菜水果能够开口,效果就更不一样。可是肖晓宁愿这样安安静静,反正来鼓浪屿的游客每天一拨接一拨,一天下来怎样都有收获。
几个人在她跟前停住了。“哎,小姐,你们鼓浪屿什么地方最好玩?”其中一个大胖子呼哧呼哧打着鼻腔,一边说:“他妈的这叫什么天气,不是还没到夏天的嘛!还是小姐好,凉快。”他笑嘻嘻地打量着身边一个早早穿上了吊带裙的个儿小小的女孩子,“是吧大力。”他又跟一个西装领带的男人说。
“是是,孙总。”那人说,也不知道是赞同天气热呢还是小姐好。
“海底世界、珍奇馆……”
“哎,这些没意思,不就是鱼啊死人啊,腻了。有什么别的玩意儿没有?”
“老房子。”肖晓说。
“棒!”他说,“今天我们就去看看老房子。”他说着嘴里打了一个呼哨,样儿突然很象一个淘气的小孩子。肖晓心里一动,“往这边。”她说,原先她看胖子那样儿,打算胡乱指点一两处,现在改变了主意。“这条路是☤万国建筑博览线,你们看,这儿原先是日本领事馆……这就是天主堂,你们看那尖顶,很典型的哥特式建筑……你们看这房子,叫黄荣远堂,这几根柱子是罗马式的……”她这么说着,看见二楼阳台上,一个年轻的老外站在那儿。他也看见她了,挥挥手。她朝他笑笑,对胖子说:“我们走吧。”
“咦,怎么这儿住着老外?”胖子边走边说:“他祖宗的?”
“不是。”肖晓说。“他租的。”
“租的?”胖子感叹了。“真他妈懂得享受。我喜欢这房子。这气派,啧啧啧。喂,大力,看仔细了,回去原样造一栋。”
“是是,孙总。”
“你就是去吧。”胖子笑着推了他一把,“哪天我叫你把老婆让给我,你怎么说?”
这下大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胖子也不理他,对肖晓说:“我这人是俗了点。是吧?”肖晓笑了笑,他又说:“可是我倒也知道,有些东西,比如这房子,怎么按原样造,就是造不了。那味道!”他说:“不对。”
肖晓点点头,说:“你看这房子,叫海天堂构。你看那屋檐,那叫春草飞卷。”
这下胖子不吭声了。盯了那屋檐半天,说“走吧。”带头走了出去。
这一路,他再没什么话,别的人莫名其妙,只好跟着做哑巴。这一带游人本来不多,这天可好,就只他们一帮,既是如此,肖晓依然继续介绍着那些老房子。她心里明白,胖子是被那“春草飞卷”大大的打了一下。当初她第一眼看见它时,也是如此。
这么着,这奇怪的队伍到了海边,一直走到一个叫“观海别墅”的地方。“我们要不要休息一下?”肖晓问。
“行。”胖子说。一边一个人走了开去。“别跟着。”他头也不回地对大力说。大力只好站住了。
“你们就自由活动吧。”肖晓说。看着胖子朝观海别墅边上的海滩走去,寻思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干脆自己推开了一道虚掩的门,进了观海别墅。穿过空荡荡的房间,一直走到露台。露台上一个人转过身来,却正是昨晚回廊上碰见的那人。阳光下他穿着一件白色t恤,一条牛仔短裤,一双拖鞋。看见了肖晓,眼睛眯了一下,咧开嘴,笑了:“我们挺有缘。”他说。
“我带游客来。”晓说着,一边走到露台一角,低头看那缺了个口的缸,不知当年这缸是用来酿酒的呢还是用来蓄水的,年代久远了,居然积了些尘土,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鸟或者一阵风带来了一颗种子,现在,缸里绕起了藤,三只浅蓝色的牵牛花丰丰绕饶地开着,肖晓说:“上次来,它还没开呢。”。
“它等我来呢。”明亮说,一边走过来,俯下身子,笑嘻嘻地说:“是吧?”那三朵牵牛花在风中微微颤动着,明亮得意了,直起腰来,望着那茫茫大海,说:“这是全鼓浪屿我最喜欢的地方。以前,不管开心不开心,我都跑这儿来,一呆就是半天。只要我一失踪,外公到这儿准能找到我。”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笑了,说:“有一次天黑了,我还没回家,外公照样来这儿找,我想吓唬他,你看,就躲在这门后面。”他指着露台通往另一面回廊的门,说:“外公转来转来,找不到我,以为我不在,就走了。那时候一片漆黑,一片安静,我害怕了,正要追出去,突然,不知什么地方吧哒一声,可把我吓坏了,我跳ส起来就跑,边跑边叫‘外公,鬼!鬼!’”
∞肖晓笑了。
“嘿,你这丹凤眼,笑起来真是,那个,别有风味。”他说,看住了她,突然又笑了:“所有的女孩子,都是双眼皮。我是说,那些单眼皮的,全都前赴后继去挨刀,你为什么不去?”
“我怕疼。”肖晓说。
“就这么简单?”
肖晓笑了,说:“怎么,难道有多复杂吗?”
明亮想说什么,却顿住了,转过身去,指点着,说:“以前我常到这儿看夕阳。”他又抬头看着艳艳蓝天,说:“这儿啊,什么都是这么明净浓烈。每年夏天风凰花开,那花红叶绿简直到了极致。所以爷爷给表妹起名碧红。你认识她吧?”
“认识。有时候她回来看你外公,会碰上。嗯,关于碧红这名字……你听:‘远水碧千里,朝霞红满楼。’怎么样?有一天我翻书,偶尔看到的。原来大有来历呢。不过那说的可该是江南的景色。”肖晓说着,一边转身,说:“我该走了。”
“对啊。你怎么把你的客人丢下不管了?”
“他们……”突然传来了一声“救……”肖晓一听是胖子的声音,赶快往外跑,明亮跟在后面,两人一直跑到海边,却看见胖子在海里扑腾着,嘴里骂骂咧咧的,然后不知怎么的,突然一挺身站了起来。手里抓着一只破鞋子。他看见肖晓,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我抓螃蟹。不知怎么就掉下去了。
肖晓见他那湿漉漉的样儿,忍不住笑了,扭开头去。说:“你先呆着吧,我给你买件衣服去。”
“大力死哪儿了?叫他去买。”
“我熟。”肖晓说,一边走一边说:“叫他们来还是?”
“得,别来。”
明亮说:“我闲着,我陪你去。”
肖晓不置可否,两人一路走着,沉默了一会儿,明亮说:“你喜欢做导游?”
肖晓笑笑说:“我喜欢鼓浪屿。”
“喜欢鼓浪屿的人多了,可是他们都来了又走。别说他们,就连鼓浪屿年轻的一代,也都嫌它小嫌它破,就我外公他们,把这个地方当宝贝。”他说着,看了看肖晓,说:“现在添上你。”
肖晓笑笑。
明亮又说:“可是你就不想到别的地方去吗?”
“想,我哪儿都想去,看看。再回来。”
“去了什么地方?”
肖晓说:“没。除了我的家乡,我念书的城市,就是这里了。”她这么说着,自己觉得有趣,笑了,说:“四处逛只是我的一个梦,想想而已。”
“那你怎么到鼓浪屿来了?”
肖晓笑了笑,指着一家服装店,说:“到了。”。
“肖晓。”那个穿着大红短裙的女孩子拉扯着一个内地来的游客,一个说100元钱3件,一个说90元3件,正热闹。看见肖晓,她喜笑颜开地打了声招呼,继续做生意,却一眼看见了明亮。“明亮,是你呀,多久不见了!”
“小姐!”
“得得,就90元3件。”她说着,快手快脚把衣服塞进袋子,“明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什么?叠一叠?大哥,你回去自己叠吧。什么?昨天回来的?今天我请客。”她把钱找给那个嘀嘀咕咕的家伙,说:“你见了小笛没有?”
“还没有,今晚碧红请客,他该也去的吧。”
“哼,碧红。”她瘪瘪嘴,这边肖晓已经叫了店里一个小姑娘给她拿了件黑色的t恤和一条花色沙滩裤,算过了钱,这时候说:“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好。再见。下回多带客人到我店里呀。咦,你们俩认识?对了,肖晓住你外公那儿。”她看着肖晓走远了,突然神神秘秘地说:“你知道吗?肖晓是谁的女朋友?”
明亮心一跳,说:“谁?”
“斯,文!”
明亮诧异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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