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云泽物:清代淮河上中游地区龙王庙考察

时间:2024-09-22 00:58:58 来源:作文网 作者:管理员

摘要:清代淮河上中游地区龙王庙的建置分布虽与山川地理特征有关,但其直接动因在于区域内水旱灾害的频发。为了减轻水旱灾害造成的损失,官民祈祷于能够驱旱止雨的龙王;为了表达对龙王的虔诚,作为祭祀、祈雨、祈晴的重要场所,龙王庙在区域内得到大量的建置和不断地修缮保护。龙王庙不仅寄托了区域内官民的龙王信仰,而且具有重要的社会作用。

关键词:清代;淮河上中游;龙王庙

龙王信仰起源很早,高诱注《淮南子》“土龙致雨”曰:“汤遭旱,作土龙以像龙,云从龙,故致雨也。”说明商汤时期已经用土龙求雨。唐“开元二年闰二月,诏令祀龙池”,后“有司筮日,池傍设坛,官致斋,设笾豆如祭雨师之仪,以龙致雨也。”可知唐代已在龙池旁边置坛进行祭祀,“以龙致雨”。宋代“京城东春明坊五龙祠,太祖建隆二年自元武门徙于此。国朝缘唐祭五龙之制,春、秋常行其祀。”可见北宋初年已经有了龙神庙,且沿袭着唐代祭祀五龙的习俗。唐宋以降,殆至明清,龙王庙的建置十分普遍。清代淮河上中游地区因水旱灾害频度高。龙王庙的建置更加兴盛。笔者根据地方志对淮河上中游府州县修建的龙王庙进行了统计。

根据统计,首先,清代淮河上中游地区各府州县基本上都建有一座龙王庙。部分州县有两座或者两座以上,盱眙县和毫州有六座。当然,也有少数州县的龙王庙缺失,这并不是说这些州县没有龙王庙。这可能与本人掌握的资料有关,也可能与地方志的作者有关,其在撰写过程中,由于某种缘由未能记载下来。如霍山县龙王庙在光绪《霍山县志》中就没有记载,但据徐志明《全国最小的龙王庙――霍山县茶俗琐谈》载:霍山县的开运寺旁有一座堪称全国最小的龙王庙。此庙嵌在居民房屋的山墙内。上有砖雕“龙王庙”三字,字有碗口大。字为正楷阳文,中间王字有断裂拼痕。杞县和仪封县的龙王庙也是如此,两县均有龙王庙,《杞县志》和《仪封县志》均载有祈雨在龙王神庙,“注水盈缸,内插柳枝”,可以说,清代该区域内龙王庙建置已经十分普遍。

区域内建置有两座及两座以上龙王庙的府州县有:凤台县、亳州、盱眙县、登封县、叶县、祥符县、尉氏县、鄢陵县、中牟县、密县、郑州、郾城县、长葛县、淮宁县、商水县、项城县、睢州、正阳县、西平县、光山县、固始县。如果考察这些州县的具体分布,可以看出郑州、中牟、祥符、尉氏、密县、登封和睢州皆濒临黄河南岸,西平、正阳紧邻着洪河及其支流,叶县、郾城、长葛、尉氏、鄢陵、淮宁、商水和项城紧邻着沙颍河及其支流,毫州位于涡河岸边,凤台和盱眙位于淮河干流岸边,光山和固始分别紧邻着潢河和史河。同时,叶县为西©部山丘区,光山和固始为淮南山丘区。这些州县所在的地理位置或濒临黄河南岸,或濒临淮河干流及其支流,或位于西部和南部山丘区。

其次,就龙王庙建置的具体位置而言,主要有两种情况:一是建置在府州县治所附近,如凤阳县、宿州、六安州、颍州府、阜阳县等等。二是建置在远离治所的乡村山野之地,特别是河岸、井旁、泉边、深潭等处。如正阳县在大林店、鲁家店、阮家店皆有龙王庙;西平县在右仙侣保、右留册保有龙王庙,在右永丰保有薛龙王庙,右王寨保有黑龙王庙等等。建置在河岸边的,如怀远县的龙神庙建在涡河南岸。因为“怀远有涡河,龙潭自宋已显,宜为秩祀,今时俗相沿。”光山县的龙神庙“在城东南五里,濒官渡河。”建置在泉边的,如定远县龙王庙“在县东北十五里泉坞山北,庙前有泉,祷雨辄应。”建置在井旁的,如睢州黑龙潭“在城北二十里,向为祷雨坛,康熙初建庙其旁,庙中有井。”毫州的井龙王庙则因井而立庙,州同杜芾“见北关外有井焉,泉源清净,予以供朝夕者不啻万家”,感慨“立龙王庙于上,以祈福佑,由来旧矣。”建置在潭边的,如凤台县的白龙王庙“在县东北白龙潭上”,顺济龙王庙“在黑龙潭山资寿寺旁”:尉氏县黑龙王庙“在县西七里,前有潭,旱时祷雨辄应。” 龙王庙建置在治 ϡ所附近,主要便于官府每年春秋例行的祭祀和灾害降临时祈祷龙王的仪式。这些活动皆由官方组织,且仪式隆重,如六安州龙王庙“每年春秋二仲月用,辰日致祭,至期主祭官补服诣庙迎神,行二跪六叩头礼,上香奠帛行初献礼,诣神前跪,奠帛行初献爵,读祝再二献爵,撤馔送神,再行二跪六叩头礼,视瘗焚祝帛毕。”五河县“遇旱,同城文武官步行致祷”龙神。且有些地方的祈雨仪式还必须在城内进行,如鄢陵县的黑龙王庙在城东南五十里许南坞村东,但是“每旱,移神像于城内,祷雨辄应。”龙王庙建置于河岸、井旁、泉边和深潭等处,是因为在传统观念中河、井、泉、潭等都被认为是龙王真身藏匿之所。“川渊者,龙鱼之居也”;“江海淮渎与夫岩薮潭峪之间,莫不有神以主之,故日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可以从官绅们所写的一些碑记中得以证明。康熙四十六年(1707年),叶县“春三月不雨,地亩龟坼”,知县柏之模率领众属祈雨于境内山中的白龙王庙得甘霖,其《白龙王庙记》说:“三月二十五日,余率僚属及邑之士庶,步祷于潭,深山之中,一泓澄澈,寒气凛冽,逼人毛发,洵为神物幽宫,凭依于此,仿佛可见者也。余为民请命,拜祷如礼。……方余拜祷时,从者皆见小青蛇出于潭际,昂首四顾,游泳而没,得无神格微诚,故示隐显,以昭灵奇也欤?”可见柏之模认为深潭是“神物幽宫”,把出没于潭中的小青蛇看作是龙王的化身。

同时,龙王庙的称谓也与区域内的习俗有关。区域内的张龙王庙,是为纪念颍上人张路斯而建。关于张路斯的事迹,苏轼的《昭灵侯庙碑记》载:“昭灵侯南阳张公讳路斯,隋之初,家于颍上县百社村。年十六,中明经第。唐景龙中,为宣城令,以才能称。夫人石氏生九子。自宣城罢归,尝钓于焦氏台之阴。一日,顾见钓处有宫室楼殿,遂入居之。自是夜出旦归,归辄体寒而湿。夫人惊问之。曰:‘我,龙也;蓼人郑祥远者,亦龙也。与我争此居,明日当战,使九子助我。领有绛绡者我也,青绡者郑也。’明日,九子以弓矢射青绡者,中之,怒而去,公亦逐之,所遇为溪谷,以达于淮。而青绡者,投于合肥之西山以死,为龙穴山。九子皆化为龙,而石氏葬关洲。公之兄为马步使者,子孙散居颍上,其墓皆存焉”。

苏轼不仅详细记载了张龙王的事迹,而且记载了张龙王在区域内的灵验及其庙宇情况:景龙以后,张龙王被“颍人世祠之于焦氏台”,“乾宁中,刺史王敬荛始大其庙”。入宋以后,“乾德中,蔡州大旱,其刺史司超闻公之灵,筑祠于蔡”,既而“自淮南至于陈、蔡、许、汝,皆奔走奉祠”;“景德中,谏议大夫张秉,奉诏益新颍上祠宇”;“熙宁中,司封郎中张徽奏乞爵号,诏封公昭灵侯”。元佑六年(1091年)秋,颍州大旱,郡守苏轼“迎致其骨于西湖之行祠,与吏民祷焉,其应如响。乃益治其庙,作碑而铭之”。碑文赞曰:“淮颍之间,笃生张公。跨历隋唐,显于有宋。上帝宠之,先帝封之。昭于一方,万灵宗之。哀我颍民,处瘠而穷。地倾东南,潦水所钟。忽焉归壑,千里一空。公居其间,拯溺吊凶。”

正因为张龙王的灵验,所以自唐代景龙年间直至明清,颍州府及其所属的颍上、阜阳、霍邱等地一直沿袭着张龙王信仰。颍州府和霍邱县建有张龙公祠,阜阳县建有张龙王祠。颍上县建有张龙王庙。

我们还可以从另一事实看出官府对龙王庙的重视。咸丰年间区域内的很多龙王庙毁于太平天国运动和捻军起义的战火,兵燹后,区域内民不聊生,但是各地于同治、光绪年间都先后重建了龙王庙。如前文所述的毫州井龙王庙重建于光绪八年。蒙城县龙王庙“兵燹后,知县朱名璨新盖草房一间,门楼一座,每岁春秋二仲月上戊日致祭。”凤阳府龙王庙“咸丰间毁,同治间皖北道任兰生每设位于龙兴寺,率属祈雨,旱甚则迓铁牌,祝于府城隍庙,得雨复送归庙西井中,因建小庙覆之。光绪十五年,皖北道王廉即于寺左构庙三楹,率属祈雨。”即使暂时无力重建庙宇,也不影响祭祀龙王,如五河县在兵燹后,县治移建,龙神庙“无力量建,春秋祭祀均假他庙,设神主,致祭。”

其次,因为驱旱止雨“惟龙惟最”,以致区域内的官民把龙王庙的建置与修缮视为自觉行为。区域内水旱灾害无常,逐渐形成了许多地方不勤力劳作的民风,如凤台县“此邦之人颇怠于耕作,仰天泽以为丰歉,雨稍愆,则焦然嗟愁。”而“农功所重者莫过于雨”,所以官民十分倚重于龙王。与其它诸神相比,龙王在驱旱止雨时更灵验。如六安知州王所善认为:“乞救于灵,则惟龙惟最,吾闻龙之为德,飞而在天,则云从之肤寸之合,不崇朝而雨天下。”睢宁县知县刘仟认为龙王“功德之在民者重且大。”康熙四十六年(1707年),叶县“春三月不雨,地亩龟坼,二麦将萎,且焊燥之土,秋禾不可播种。四野皇皇,得泽若渴”,县令柏之模“步祷于神,弗应”,于是“谋诸父老”,皆曰“邑之东南山有灵湫焉,相传为白龙潭,胯蟹感应,实风雨是司,惟距邑最远,山径险仄,是以司土者罕至其地”,三月二十五日,柏之模“率僚属及邑之士庶,步祷于潭”,二十六日,柏之模刚回到县治,“忽赤日光,水云四起,一雨三日。”柏之模在“步祷于神,弗应”的情况下,祈雨于白龙王庙而得雨。

从龙王庙的修缮保护的行为主体来看,龙王庙的修缮保护既有官修,也有民修,但官修时经常是官员捐廉首倡,绅民乐从,如凤台县白龙王庙,在乾隆四十四年(1779年)六月重建时,“总镇阎捐银十两,绅士孔家言、张志岳、何鳞书、魏嘉言、李坦共捐钱一百五十千文。”寿州龙王庙,同治十三年(1874年)“侯补道任兰生拨款四百余千,绅民共捐钱三百余千重修。”同治年间,睢宁县知县刘仟重修龙王庙时。“令董事张明本劝谕各集镇商富集赀修理,并捐廉以为之倡,商富皆欣然乐从。”而有些龙王庙的修缮重建则完全依靠民间力量。鄢陵县龙王庙原在“县城北三里许,三灵侯冢边”,后因“三灵冢龙王庙久废,每当噗旱,祈祷无所”,嘉庆十四年(1809年)“邑人常霞与苏泰就城内东街路北,旧文昌宫废址醵金建之,正屋、拜殿各三楹,垣墉门楼毕具,落成。”汝州龙王庙“在水峪里高家庄,旧只一楹,道光己亥,里绅高灼施其地六亩,高如华倡捐重建,殿宇巍然,垣墙巩固。”可能因为在高家庄,所以高姓里绅捐地、捐资重建。

再次,与区域内农业生产条件恶劣造成的水旱灾害频发有很大关系。清代区域内因黄河长期南泛造成的自然条件十分恶劣,如睢宁县“广袤百有余里,厥土埴坟,黄河环绕,西北高而东南下,当夏秋之间风干日烈,虽有沟洫,不足以滋灌溉;或霖潦不止,则堤堰四匝,湖荡泛滥,宣泄较难。”夏邑县“形在陂泽中,表里积水,如镜湖,每霪雨横潦,四郭泛涨可灌,惟恃一埂土为保障。前此守是土者,或开渠以泄之,或增堤以防之要之。雨集有时,则沟浍易涸。”这种自然条件极易造成水旱灾害,为了减轻频发的水旱灾害造成的损失,地方官员祈雨、祈晴于龙王,而每次应验后,作为地方州县官员的还愿,常常是重建或修缮龙王庙。有些龙王庙的重建或修缮就直接与祈祷应验有关系。顺治六年(1649年)五月,寿州“天大淫雨半月,洪水泛涨”,寿春镇副将毛贵带领兵民抗洪,“六月初四日登南城,见桥南有龙王庙基,久颓废”,毛贵“诚心愿许,果能保护水退无恙,重修庙宇,装塑神像”,结果“不数日水退,合郡生灵得以保全”,于是毛贵“亲诣庙基,破土兴工,捐俸置买竹木砖瓦灰石颜料,雇工匠等役,重新建盖塑像画墙”,重建了寿州龙王庙。乾隆五十九年,密县“秋夏之交,弥月不雨,民情皇皇”,知县陆世蜾“斋戒越宿,将率缙绅父老,往祷于神。未及,载途而大雨倾盆,优渥霈足”,但因“雨力猛骤,神之正殿因而倾圮”,官民ว皆认为“神以泽沛生民,不暇自庇其室庐,是宜亟为修治,以答神贶”。于是陆世蜾“首割清俸,为士民倡,众皆称力解囊”,且“登封、禹州居民之附近祠庙者,亦踊跃乐输”,重修了白龙王庙。 其四,与区域内夏秋季节多龙卷风有关。区域内夏秋季节暴雨发生时常伴有龙卷风,龙卷风形成时。云形呈漏斗状下垂,直达地面,如经过水面时,常吸水上升如柱。龙卷风酷似龙形,这给官民一种直观印象――龙王能够降雨。区域内地方志中有很多关于官民见过龙王的记载。如新蔡县顺治十五年(1658年)二月二十九日,“五更大雷雨,县东涧头禹家庙刘某荒地中,龙出数条,身大如桶,更大者长九步,穴中有卧形,头角鳞甲甚明,又邹家庄、节家庄各起龙数条。”《盱眙县志》引康熙年间的刻本《居易录》载康熙三十九年(1700年)七月六日“夜三更后,淮安、洪泽湖大风雨,雷电发屋拔树。时督高堰堤工大臣,如吏侍王颛蘑、拔户侍田景、齐雯、王公垂绅诸公,及分修督抚诸公皆在,避匿岸下土穴中,质明望见空中十二龙斗,色皆青,鳞鬣毕见,至七夕入夜始罢。”萧县嘉庆十五年(1810年)六月二十五日“二龙见于云中,一龙堕地,由李腰庄至赵家塘拖行数里,是年七月,有青龙吸水于黄河。”鄢陵县道光十年(1830年)六月“大雨雹伤禾,有龙斗于野,头尾毕见。”

这些对龙王惟妙惟肖的描写,反映了在对龙卷风⌚缺乏科学解释的情况下,清代区域内官民对龙王信仰的虔诚,认为自然界确实存在龙王这一主宰天地之间降雨或止雨的神灵,进而更加重视龙王庙的建置与修缮保护。

关于龙王庙的作用,除了“每年春秋二仲月”定期祭祀,祈求龙王保佑风调雨顺,以及发生水旱灾害时,祈祷龙王驱旱止雨的直接作用外,还承载着下面两个方面的作用。

首先,具有稳定社会、安定民心的作用。驱旱止雨的仪式皆由官府组织,在整个活动过程中,对于民众来说,如果官府的行为凑巧得到了应验,那么就会“舆情胥安”、“岁以有年”,官员、民众皆大欢喜。即使得不到应验,民众也会认为官府并未忘记他们,在关心着他们的疾苦。因为临灾时,官员祈祷龙王减灾,参与其中的民众会深受其场景感染,这些祈祷的场景有时甚至是令人震撼的。如乾隆三十九年(1774年)夏六月,夏邑县“水不浸堤者几寸,邑人狼狈争出,以为旦夕其鱼”,社会秩序一片混乱,知县张公“乃勤督夫役多计壅遏,昼夜泥淖中,不惜躬亲畚锸,然力殚矣”,在雨方至时,张公祈求龙王止雨,但无果,在走投无路之时,张公“露肌冲雨,以身为祷,号泣恳测”,以致“观者咸动,俄而天日开霁”,其场景可谓感天地,泣鬼神,具有很强的感染力。光绪二年(1876年)六月,信阳大旱,河南按察使傅寿彤“委汪姓赴白龙潭祷雨,安瓶燕香,见一蜻蜓飞落瓶口,以香探之,水深寸许,兆主大雨,趣负归”,时赤日当空,地热如火,傅寿彤“率文武僚佐城厢绅民,出郊迎之。披发戴柳,赤足袒臂,行十余步,跪地高喧佛号”,至十字街时“霹雳一声,大雨如注,刹那之顷,平地水深尺有咫。寿彤及僚佐以下衣衫尽湿,不稍趣避。”这样盛大的迎接仪式,以及得雨后“不稍趣避”的行为,对身处其中的民众影响很大,而且也是深得民心的。可以说,祈祷于龙王的过程不仅整合了动荡不安的社会秩序,而且也安抚了民心。

同时,祈祷龙王驱旱止雨时能否成功,取决于对龙王是否虔诚,心诚则灵。乾隆年间,颍州大旱,知府王敛福率众祈雨得甘霖,把原因归结为“夫三才一气相通。水之潴而为泉,润而为雨,皆天地之气,旋转于其间。以人之气,感天之气,诚敬专壹,其理不爽,其应自神。”可见,在王敛福的潜意识中唯有天地人三气相通,以人之气感天之气,才会“其应如响”,其关键在为政者“诚敬专壹”。同治六年(1867年),霍邱县“自春徂夏不雨。城西湖涓滴无存”,知县陆鼎敦“虔祷龙神祠”,结果“五月十八日,大风陡起,是夜大雨如注,补插秧苗,秋仍半熟。”地方官员在面对龙王时敢于虔诚祈祷,而不怕龙王的谴责报应,其心理因素主要来自于平时的勤政爱民。地方官员勤政的表现很多,但是兴修水利是其主要表现之一,兴修水利是减轻水旱灾害的重要手段。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固始县遭受严重干旱,知县杨汝辑“询诸父老求灌溉救旱良法,仿叔敖清、堪、急、曲诸河旧址,触炎冒暑,昼夜经营。于不能开之处,务求开以通之;于不能闸之地,务立闸以济之。”杨汝辑在任知县期间大力兴修了固始县的水利,惠及后世,后人给予了高度评价。杨汝辑十分重视水利的兴修,但同时又注重龙王庙的建设,在其任固始县知县期间,在境内共修建了四座龙王庙,可见勤政的杨汝辑也十分笃信龙王,认为龙王能够给固始县带来风调雨顺。

英国著名的人类学家拉德克利夫・布朗(1881-1955)说:“一切社会制度或习俗、信仰等等的存在,都是由于它们对整个社会有其独特的功能,也就是说。对外起着适应环境、抵抗外力,对内起着调适个人与个人、个人与集体或之间关系的作用。”清代淮河上中游地区龙王庙的大量建置与修缮保护,反映了区域内官民对龙王信仰的虔诚,笃信龙王能够驱旱止雨,保佑风调雨顺。这种对龙王信仰的认知与认同,正是在水旱灾害频发环境中,官民适应环境、抵御灾害,应对灾害的一种策略。同时,也体现了区域内官民之间的互动,水旱灾害降临时,官员每次祈祷于龙王的行为,得到了民众的认同;官员为龙王庙修缮的 ﭢ每次倡捐行为得到了民众的积极响应,纷纷捐钱、捐物。可以说,龙王庙在水旱灾害频发的清代淮河上中游地区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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