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论语》中的“礼”

时间:2024-12-26 00:34:54 来源:作文网 作者:管理员

摘要:《论语》是儒家学派的经典著作之一,它以语录体和对话文体为主,比较真实地记述了孔子及其弟子的言行,也比较集中地反映了孔子的思想。“礼”作为孔子的核心思想之一,不仅仅是外在的礼节束缚,更是个人内心情感的表达。《论语》中相关章句阐释了承载着个体自然情感的仪节形式是如何恰当准确的表达感情并调节人际关系以达到和谐的,以及作为伦理规范的礼教是如何重塑人的本性心理的。

关键词:论语 礼之本 和 不学礼 无以立

“礼”在《论语》中多次出现,其中包含“礼”字的章句就达四十三章之多。朱熹在《四书章句集注》中对《论语》“礼”的解释是:礼者,天理之节文,人事之仪则也。朱熹认为“礼”是天理的节奏和文饰,是人事的仪式和规则。

周公制礼作乐,论语中“礼”、“乐”常常同时出现,这里“乐”不是用来欣赏的,而是礼制的一部分,是配合各种礼仪活动而制作的舞乐。礼乐合而为礼,礼乐制度就是以乐从属礼的制度。《论语》中的“礼”一般指包括“乐”在内的周礼,不仅仅是人事交往规则,更是国家典章制度,是无所不包的社会规范体系。

春秋时期,随✿着周王室的动迁,天子实力式微,各地诸侯实力大涨,诸侯之间战事频发,百姓生活颠沛流离,周礼逐渐被废弃。孔子认为当时的社会道德沦丧、礼崩乐坏,主张恢复周礼。孔子认为“殷♪因于夏礼”,“周因于殷礼”(为政第二十三章)。经过夏、商、周三代的传承演进,因时制宜的对太过了的礼仪制度进行减损,对不足的进行增益,逐渐形成了完善的天命秩序☿――周礼。《论语》八佾第十四章“子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孔子就表达了对周礼的赞叹。孔子一生无论为官还是教学都以克己复礼为己任。孔子尚礼,从小便是。《史记・孔子世家》中就有这样的记载:“孔子为儿嬉戏,常陈俎豆,设礼容。”孔子孩童时做游戏,经常陈列俎豆各种礼器,演习礼仪动作。“孔子年十七,鲁大夫孟厘子病且死,诫其嗣懿子曰:‘……今孔丘年少好礼,其达者欤?吾即没,若必师之。’及厘子卒,懿子与鲁人南宫敬叔往学礼焉。”孔子少年时就以好礼闻名,因此鲁大夫孟厘子认为孔子一定是才德显达,在临死前告诫儿子要拜孔子为师。孟厘子死后他的儿子懿子便和南宫敬叔一起去向孔子学习礼制。

一、礼之本

孔子在《论语》中常常教导弟子要按“礼”行事。诸如“齐之以礼”(为政第三章)、“事之以礼……葬之以礼……祭之以礼”(为政第五章)、“事君尽礼”(八佾第十八章)、“以礼让为国”(里仁第十三章)、“约之以礼”(雍也第二十五章)等等,说的都是“礼”的实践。然而孔子穷尽一生所追求的周礼,绝不只是一切行为符合礼制就可以的。孔子推崇的周礼,不仅仅是外在的礼节束缚,更是个人内心情感的表达。《论语》八佾篇中“林放问礼之本”一章,孔子便对“礼”的本质做了回答。“子曰:‘大哉问!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孔子以“礼”、“丧”为例,指出外在形式的礼乐应以内心的情感为根据,如果过分重视那些形式化的繁文缛节就是本末倒置了。《论语》阳货篇中有一章从反面论说“礼”之本质。“子曰:‘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ฐ乎哉?’”孔子反诘,礼难道就是敬献玉帛吗?乐难道就是敲击钟鼓吗?情感表达需要玉帛、钟鼓等形式的仪节作为载体,但是舍本逐末,只追求玉帛、钟鼓的礼乐不是孔子的“礼乐”。其言外之意是指“礼乐”不在于外在的表现,而在于外在表现之下的内心情感。《论语》八佾篇中“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就是孔子对“礼”之本质的解说。“仁”是人心中最自然最本真的情感。如果一个人心中没有了“仁”的情感,那么他所遵循的礼乐就只是钟鼓玉帛之类的外在形式,礼就变成了没有精神本质的空壳。由此可见,孔子的“礼之本”其实就是“仁”,一切仪节形式其实就是人的本性的自然流露。

二、礼之用

要如何践行内外兼具的“礼”呢?《论语》第一篇中孔子的学生有子作了回答:“礼之用,和为贵。”“和✎”指恰到好处,也就是说在实践“礼”的行动中要把握好度。太讲究了就会显得过分重视外在形式,但仪节不足又会有失礼的本质。孔子并不认为“礼”是刻板的教条,他对传统礼制有坚持有不坚持。以《论语》子罕篇第三章“子曰:‘麻冕,礼也;今也纯,俭。吾从众。拜下,礼也;今拜乎上,泰也。虽违众,吾从下。’”为例,在孔子看来,“拜下”是涉及原则性的礼节,他认为在堂下作揖直接关系到对作揖对象尊敬之情的表达,做出“拜下”行为是以行为主体的内心情感为根据的,因而必须坚持;“麻冕”是纯外在的仪文规矩,与表达内心情感无关,因而可以不必坚持。从孔子“吾从下”与“吾从众”的对比可以看出,孔子认为礼仪上的某些损益是可行的,但是这种损益应该有理有节,如果忽视礼的本质,或不能准确表达本真的情感,那么我们所在乎的也将只是礼在形式上的变化,而礼也会因此堕入形式化。再结合上文间接讨论礼之本的两个章句,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践行“礼”,不仅要使外在的表现恰当,而且要使内心的情感恰当。如果行动只重文不重质,抑或只重质不重文,都不合于礼。

然而只满足文和质的要求是远不够的,还要在践行“礼”的过程中达到一种人际关系上的和谐一致,才是“礼”的最终目的。周礼是由最初的人事交往规则经过三代因时制宜的“损益”逐渐发展成为无所不包的社会规范体系。人的社会属性要求“礼”所具有的基础作用就是调解人际关系达到和谐。也就是说“礼”作为一套规范人之社会关系的伦理体系在所有社会成员中发挥着作用。正因为“礼”是公共的、共享的伦理规范,“礼”的内容就构成了人们的日常生活,诸如君仁臣忠、父慈子孝等等。依“礼”而行就意味着在自身所处的社会关系网中向他人开放,与之达到一种情感的互动,从而形成和谐的人际关系。这样的“和”就是在合乎礼的行动中,以情感的自然表达为前提,获得的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认同。总而言之,不仅行的“礼”要恰到好处,行礼人之间的关系亲疏也要恰到好处。只要使“礼”达到了以上两种不同形式的“和”,就是很好的践行了“礼”。 三、不学礼,无以立

从“礼之本”反观“礼”,也可以认为“礼”是以外在的仪节形式塑造和恢复人的本性心理。春秋中后期,人性逐渐堕落,社会道德沦丧,因而孔子主张恢复周礼,其目的便是要恢复人的天然本性。《论语》颜渊一篇中“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颜渊向孔子请教什么是仁。孔子告诉他最喜爱的弟子颜回:约束自己来践行礼,使人的本性情感能够自然流露就是“仁”。如果都这样做了,天地间的万物便都会以其最美好的状态和谐并生。而要达到这种境界,靠的是对人之自然本性的主动追求和对万物包容并序的热切向往。孔子认为他所处的社会人伦不明白、治家没法度,以致与待人接物相应的礼节都被抛弃、破坏了。缺少了礼的约束和教化,人们逐渐被坏的社会风气污染,内心最本真的自然情感泯灭。因此,孔子教导颜回要使一切视、听、言、动,符合礼制,在礼的约束、控制下将践行外在礼制作为内心的自然欲求,并以此为媒介回到人的自然本真状态。

春秋中后期礼崩乐坏,人们多不按周礼约束自己,很多行为都是僭越礼制的。孔子对此忧心忡忡,因而《论语》中不乏孔子劝导弟子们学礼的章句,其中“不学礼,无以立”(季氏第十三章),“不知礼,无以立”(尧曰第三章)就直接揭示了学礼、知礼与恢复本性心理、培养健全人格的关系。上文已多次提到孔子时代周礼逐渐被废弃,然而孔子认为周礼是最完善的天命秩序,不仅是人之自然本性的表达还是和谐人际关系的体现,所以孔子在对其弟子进行教育时极重视礼乐教化。孔子告诫弟子学礼、知礼,其目的就是要通过长期的礼教实践把周礼对人的外在要求内化为人本身的自觉反应,通过“克己复礼”重塑人性心理。

《论语》泰伯篇第八章“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此章讲了学问修养的先后次序,可见能“立于礼”者,必然学诗已明。《论语》学而篇与八佾篇中各有一章是孔子感慨子贡、子夏“始可与言诗已矣”。孔子如此感叹,是因为看到二人对“礼”的作用已有了一定的把握,深感欣慰。子贡听到孔子教诲“贫而无谄,富而无骄”,“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从中有所感悟:“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学而第十五章)认为“礼”就如同加工玉石的“切”、“磋”、“琢”、“磨”等工序。只有通过礼的约束才能使玉石混杂的人性恢复到美玉的自然状态。孔子以“绘事后素”向子夏解答“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八佾第八章)认为任何美都是在朴素纯净的基础上产生的;素不但为绚丽而存在,更为绚丽增灿烂之光彩。子夏从孔子的回答中联想到“礼”,认为“礼”不仅是人本性情感的表达方式,更是人的心灵缔造者。

然而礼毕竟有着一套礼仪规范,在这种规范下的活动难道不是一种束缚吗?芬格莱特曾举过一个相当恰当地比喻:一个确实尽力学习礼的人,最终都能够富于想象力地以适应环境的方式,娴熟地将各种形式融合或重新融合起来,当他这样做的时候,是以一种精审而非盲从的方式,显得自然而优雅――富有创造性地。因此,娴熟于礼的个体都类似于音乐表演的大师,尽管总体上遵从预先定好的乐谱曲调,但是,他却以一种创造性的、艺术家的、积极主动的方式来诠释着这首乐曲。比如演奏乐曲,当然是要依照它的乐谱来演奏,可是一个好的演奏家却能将之诠释的淋漓尽致,使听众沉醉其中,“三月不知肉味”。乐谱只是对生手才构成限制,而对于高手来说,乐谱早已烂熟于胸,不仅不构成他的限制,反而恰恰是成就他的机缘和舞台。

学礼也是同样的道理,最初或许只是蹩脚的人云亦云或亦步亦趋,甚至只是一种“限制”,而一旦我们领会到那本真的自然情感并娴熟于礼乐的世界之中时,我们才能真正的“立”起来,而我们的人格也才由此丰满其来。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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