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

[方言小品]

中秋夜

创作：曾训骐

时间：20004年中秋之夜

地点：钱警官、刘老师家客厅

人物：

丈夫大钱——某监狱分监区长。30余岁。

妻子小刘——某歌舞团歌舞编导。30余岁。

[幕启。舞台黄金分割点置小圆桌一个。桌上一烛台，四个菜盘，装满精致小菜；一瓶红葡萄酒，两个高脚玻璃杯装满✉红红的酒。两副碗筷，摆放整齐。

[小刘一手解围腰，一手接听手机。上。

刘（不满地）：喂，啥子？再等等？喂，我的钱大警官，好多点钟了？还要等？……啥子？尽快？……好嘛好嘛。

刘（白）：今天是我与大钱结婚10周年的纪念日，弄了几样小菜，两个人聚一下，喝两杯，重温一下以前的感觉。谁知大钱他们分监区有点事，都快8：00了，还没回来。唉，这顿晚饭还吃不吃了？！

[刘独坐桌前，随手翻阅一本画册。远处传来摩托鸣笛声，小刘手握画册，一边翘首而望。

刘（白）：真是望穿秋水君不回啊！（小刘复颓丧地坐下，再翻起画册。刚坐定，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刘（白）：哪个不速之客，也真会选时候！（开门）

[大钱一身警察制服，敲门。上。

刘（不满地开门，见是大钱，惊喜中哂笑）：哟，我的大警官，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回来了！——怎么，你还认得回家的路？

钱（白刘一眼）：看你说的！（唱）今天是个好日子呀！（躬腰一礼，学京剧道白）夫人在上，小生这厢有礼了！

刘（嗤地一笑）：贫嘴！赶快洗手吃饭！

钱（京剧道白）：是——

[钱迈碎步下场。刘拉熄电灯，划火柴点燃红蜡烛。蓝色的天幕上显出一轮满月。

刘：看看看看！我家大钱这个人啊，就是这样！三十好几的人了，还像个小顽童！

[钱悄无声息地上。

钱：哇，烛光摇曳，杯盘精整，真好情调啊！

ฟ刘（撇撇嘴）：看，我没说错吧！

钱：啥子没说错？

刘：我说你是个小——顽——童！连结婚十年的纪念日都忘了！

钱：十年纪念？哟，你看我——但是你错了！

刘：错了？

钱：我已不是小顽童，而是一个老——顽——童了！

刘（动情地）：是啊，十年的光阴在宇宙中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一瞬，可是沧海桑田,我们都不再是以前的小伙子、大姑娘了！

钱：也许，十年能够改变世界的许许多多，可是它却没能改变我们的感情。

刘（激动地）：没有改变？亏你还好意思说！

钱：怎么啦？

刘：十年能前的今天你是如何说的？

钱：如何说的？

刘：（学男声）：结婚后，我们恩恩爱爱，白头偕老。你上班下班我都骑车搭你。家中的事一切都由我来做。买菜，做饭，洗衣，拖地……海枯石烂，永远不变……

钱：是啊，我说过。

刘：如今呢？十年了，你接送过我几回？你买过几次菜？做过几回饭？拖过几趟地？……这些，我数都数得出来！

钱：（内疚地）……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

刘：一声“对不起”，就值我整整十年的大好青春吗？

钱：女人如水，柔情万种；男人如山，巍然挺立。作为男人，我们肩负的社会责任更重啊！

刘：你是个大男人，你当然这样说了。

钱：我……我是对不起你，可你呢？

刘：我咋了？

钱：你这些年不也是一心扑在事业上，很少顾及家庭？

刘：是吗？

钱：没有我的理解，你能获得全国青年舞蹈大赛一等奖吗？在你的事业上，我对你不是一样地无私地支持吗？

刘（高声地）：哼，无私地支持，伟大！

钱：十年前的今天，你又是如何说的？

刘：如何说的？

钱（学女声）：你努力地去当一个优秀的警察，我给你当好贤内助。

刘：我说过。

钱：（深情地）：你还说，（学女声）我要当个贤妻良母，为我们生个健康可爱的小宝贝。……我希望他浓眉大眼，长得跟你一模一样……

刘（犹豫地）：是啊……我说过。

钱：十年了。中国的神舟号宇宙飞船飞上½了天，历史的车轮都驶进了21世纪的大门。可是，我们那个浓眉大眼的孩子在哪里？

刘：（惭愧地）：大钱……我对不起你……

钱：每一回你问我想不想要个孩子，我都说不想；……可你知♀道我做梦都梦见孩子活泼的样子？

刘：大钱，别说了……

钱：为了你这个舞蹈演员的艺术生命能尽可能地延长，我只得收起我的孩子梦啊！——你说，这不是我对你事业的最大支持吗？

刘：（慢慢地点头）：灯不拨不亮，话不说不明。以前我只想到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没想到你同样地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钱：你能这样认识，也就够了！

刘：——你看，多美的中秋之夜，多圆的月亮啊！

钱：是啊，往事就不必提了。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让我们举杯为对方深深地祝福吧！

刘：好，让我们为这十年而干杯！

钱：也为我的孩子梦而干杯！

[二人高举酒杯，突然电话响起。大钱接听手机。

钱：啥子？周x妻子离婚？思想波动？情绪又不稳？还有……可能？

刘：啥子事，神神秘秘的？

钱：（摆手制止）：好，我Σ马上赶回监区！

刘：（不舍地）：又要走？

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监区有点事，我得回去处理。

刘：非得要去？

钱：监狱是个火山口，维护监管秩序的稳定是我的职责！

刘：那……我们干了这杯酒，让我为你跳一曲舞，好吗？

钱：（看表）：我怕时间……

刘：（恳求地）：就两分钟？

钱：（下决心似地点点头）：好吧！

[轻曼的音乐响起来，小刘边舞边唱。

刘：（深情地）：从前我不懂你的关爱，

错把你无言的给予看作是应该；

有时我忽略了你的存在，

只因生活的平凡暗淡了你的光彩……

[小刘舞蹈定格，深情地望着大钱。大钱欲走还休，临出门深情地回望小刘。

[大幕徐落。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