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离死别一瞬间
姐姐走了……
2012年,姐姐在陕西省人民医院做了肠道小手术后,两年多来,身体每况愈下,但坚强执拗的她揣着一颗乐观向上的心,不屈不挠地在与疾病斗争的同时,仍然坚持工作。
我们每年都来看望姐姐几次,看见她瘦弱的身体,心里很是难受。想起大伯为党的事业浴血奋战,33岁就为国捐躯,身后仅留一孤女,也已白发苍苍,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我父亲是大伯的胞弟,我们兄弟五人一个妹妹,因此视大伯的女儿如同亲姐姐一样。每次去西安,看到姐姐、姐夫清贫节俭的生活和伯母在世时如出一辙,总是劝他们要注意保养好身体,该享受就享受,可他们总是说自己能干,不想依赖别人。作为弟弟,我们亦无任何良策,只能帮忙打扫清理一下卫生。
2014年3月上旬,我们去西安为四叔90岁生日祝寿,力贞น姐姐和姐夫抱病参加了祝寿活动。活动结束,我们到家里去看望姐姐,当时姐姐精神还可以,和我们聊了很长时间。她说:“咱们家现在在世的除了三妈(我的母亲)已95岁高寿外,就数四叔年龄最大了,我也要争取再活十年,超过我妈妈的年龄。”我说:“姐姐只要注重身体,加强营养,及时治疗疾病,找个保姆把生活搞好点,没问题会高寿的。”姐姐说:“我们还可以自己干,活动活动有好处,找个保姆麻烦事多。”
5月中旬,我95岁的℉母亲给我说,她这几天老是思念贞娃,你们有空就多去➳看看姐姐。于是,我和爱人又跑了一趟西安。力贞姐姐说,她最近不想吃饭,没一点食欲。我爱人说,你们没人做可口的饭菜,这样凑合着吃,身体怎么能好!说着,就要动手给他们做饭改善一下,姐夫说不需要做,他们能吃的东西很多。姐夫吃了碗临潼亲戚拿来的包谷面搅团,姐姐用馒头泡开水,只吃了一点。看到他们就这样凑合地吃饭,我俩心里特别难受和苦涩。
9月下旬,我和妻子又一次到西安看望姐姐和姐夫。姐姐身体已垮到极点,骨瘦如柴,不思饮食,只能喝点牛奶,腰疼不能久坐,躺在床上说话也不能太多。我们劝姐姐赶快住院,至少可以吊点加强营养的能量药物,可姐姐还是不愿意去。我们做了点臊子面条,她也不想吃。看到床头上铺满了灰尘,我俩又把屋内卫生打扫了一遍。当我拿着抹布给姐姐擦床头时,姐姐看着我说:“弟弟给我还擦床头,好久没打扫了,谢谢弟弟!”我当时真想哭,强忍着没让眼泪涌出眼眶。
10月1日,我们返回延安,月底姐姐已经病危,姐夫和我的外甥(力贞姐的一儿一女)也没有通知远在延安的我们,还是省人大的任斌处长于30日电话告知姐姐的病危情况,我们立即订了到西安的动车票。11月1日,我和爱人一下车放下行李就直奔姐姐家,但家里已经没人,门卫告诉我们,昨天早上人已经昏迷住进了省人民医院。我俩即刻乘车赶往医院,姐姐已经在隔离监护室抢救,我们进不去,护士只能拉开窗帘隔着玻璃让我们看一眼姐姐。
苦命的姐姐,你都没有和你亲亲的娘家人说上最后一句话,眼看就要离我们而去了,这怎能不使人悲痛欲绝啊!
ฃ在生与死的边缘、相聚与分离的临界,上帝给她选择了后者,姐姐顺从了;当医护人员拔掉她身上、口鼻中布满的管子(抢救所需)时,姐姐的痛苦消失了;当护士处理完她的伤口,姐姐的身体完全冰凉了……
人啊,生离死别就在这一瞬间。
姐姐的根在陕北、在黄土地,她是黄土地上走出的陕北人民的好女儿。陕北人对待步入“天堂之门”的人,期盼她吃好、穿好、一路走好,祭食要应有尽有,穿衣讲究“穿长不穿短,穿单不穿双,穿新不穿旧,单棉都应有”。可是姐姐什么也没有“吃”,只穿着所谓“平时喜欢穿”的一套灰色旧外衣、一条线裤、一件衬衣和马甲就上路了。她多少天没吃饭,会饿吗?她那样单薄的身体,大冷的天没穿棉衣,会冷吗?弟弟不是没有说到,只是没人听,你不会埋怨弟弟吧?!
我和爱人、表侄女陪同外甥(姐姐的儿子),将姐姐的遗体随同灵车一起从医院护送到西安殡仪馆,返回时已经是当天晚上10点多了。
姐姐就这样走了,她走得那样匆忙☿!亲爱的姐姐,但愿你能安息吧!以此作为对姐姐泣别的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