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一、引言及文化背景
作为在华裔美国文学和美国黑人文学作品中最重要的主题,文化身份及其建设问题一直以来经常被世人提出而引发热烈讨论。
本文将研究文化认同这一主题,具体来说,将会探索两部小说中的主要人物在努力追求获得文化认同的路途中面临的自我挣扎。除此之外,通过分析主流文化和弱势文化对文化身份建设的影响[1],本文会总结华裔美国人和非裔美国人在他们个人身份建构过程中的共性和特性,从而找出最好的方法帮助那些少数族裔在美国建立自己的身份――接受双重文化身份这一自然属性。
二、作品及作者观点的综述与评价
本小节将对《美生华人》和《看不见的人》[6]这两部小说的主题、基调和作者的观点进行提炼。一个是风靡全美的插画小说,旨在刻画在美国出生的中国人的生活状态。当中包含三个独立、平行的短故事。小说的作者也是一个华裔美国人。他所创作的作品多在描述美国华裔青少年成长的烦恼,以及他们的生活经历,记叙了从最早的中国的移民乃至之后的几代人经历的困境,从而凸显中国传统文化与美国文化之间的冲突。然而与一般的记叙小说不同,《美生华人》的作者以一个诙谐的方式,创造了主要人物之间生动的斗争与和解。小说凭借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和幽默风趣的修辞,如文中常见的拟声词,故意拼错的人名。另一部小说《看不见的人》的作者拉尔夫埃利森则使用正式、严谨的措辞,为文章奠定了一个深沉严肃的基调。该故事描绘了一个美籍非洲裔的青年人,倾尽全力地想要成为一名被美国社会认可和接受的平民。作者采用叙事者的形象,介绍了非洲裔美国人的生活、经历、社会地位,并对其重要性进行了分析。从叙事者的角度来看,主人⌘公之所以选择生活在地下和他之所以成为“隐形人”的原因,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本土的美国国民乃至社会拒绝接纳他(并非字面意义上的“看不见的”)。两本书中的主要人物都面临着文化认同和自我定位的危机。“我是谁?”“我是一个中国人,非洲人,美籍华人还是非洲裔美国人?”这些问题以书中具有双重文化身份的主人公为引线贯穿两本小说,引发读者强烈思考。
三、文学作品中华裔美国人与非裔美国人的文化身份
在《美生华人》这部作品中,主人公Wang Jin起初想放弃他所认为的,一个因传统文化而束缚自己的,中国人的身份。为了让自己彻底融入美国社会,甚至和他的中国伙伴Sun Wei-Chen断绝往来。而在第三个故事中的主角Danny就像Wang Jin融入美国社会后的化身。在蜕变的过程中,他失去了作为一个中国人的灵魂。他的表弟Chin-Kee,在书中被描绘成一个典型的中国佬,美国人都瞧不起他。本文认为作者故意⚥用Chin-Kee这个名字来反映一个事实:美国人在放大对华人的刻板印象。另外,在孙悟空这个故事中的鞋也可以被理解为一种东方主义的文化象征[5]。如果华裔美国人想要融入社会,他们就应该忘记自己本来的文化,而去完全地接受美国文化。就如同孙悟空,如果他想位列仙班,他就得穿上一双鞋子使自己看起来更加人性化。这就像是西方文化在中国文化占据主导位置的一种机制。然而,这难道就是事实吗?如果华裔美国人和非洲裔美国人拒绝否定自己的文化,他们难▼道就没有一点机会被美国社会所接受?严格地说,我认为答案是否定的。
在我看来,一方面,作者Yang指出了美生华人为了获得美国人的文化身份而做出的种种努力。例如,孙悟空的形象,虽然他掌握了四种仙术并且向人类一样穿上了鞋,他在本质属性上还是一只猴子。再如Wang Jin的人物形象,尽管他将直发烫卷,并离开他的中国朋友,他骨子里还是一个中国人。此外,像Danny,这个已经融入美国同学中的主人公,发现一旦人们将他与他刻板的中国堂兄Chin-Kee联系起来,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另一方面,在小说的结尾,Yang委婉地表明,获得文化认同的最佳方式就是接受本族文化并汲取外族文化的优点。作为这本小说的戏剧性结局,Danny转身一变,成了Wang Jin并开始珍惜中国文化。而Chin-kee成为了孙悟空的化身,其丑陋的外表被撕破了,并成为西方人所崇敬的神明。作者使用这个人物原型是为了帮助Wang Jin再度找回自我――他既是一个中国人,也是一个美国人,他不该放弃这两种文化身份中的任何一种。作为一个华裔并没有妨碍他变得更“美国”。
正如小说中提到的“恢复真身”一样,或许对于这些华裔美国人来说,找回本我才能将他们从身份认同的挣扎中解放出来。做回自己,就等同于成为他们所想的“本地人”,谁都没有没有必要质疑自己的原始身份[12]。
就自我定位[10]而言,另一本名叫《看不见的人》的小说中将这一概念体现得淋漓尽致。小说中的主角也是故事的叙述者。他在追求身份认同的过程中也经历了一系列的自我挣扎,从失去自我认同、到探索自我身份、再到最终理解自我身份。他努力争取更高的社会地位而被白人的认可,甚至不惜以失去自我认同为代价。但最终发现这些工作都是徒劳,于是他决定成为一个生活在地下的人。然而,偶然之际,普通的黑人妇女玛丽帮助他重拾生活的信心。他在黑人妇女身上发现了令人鼓舞的民族精神。他开始意识到黑人的集体力量并且开始回顾自身的民族文化。我认为文中的两大场景表明人叙述者逐渐渗透于自身本来的文化之中,接受了自己的黑人身份,并且因此找回了自己和整个黑人民族存在的价值。一个场景是他在街上吃了土豆,另一个则是捍卫了先生和夫人的权利。他从哈莱姆的日常生活中发现,只有找回自己本民族的文化才可以帮助自己定位文化身份和获取精神上的自由。
两部小说主人公的文化身份的共同点是他们都对自身的根文化身份与美国文化身份感到迷惑。关于自我认同的挣扎,他们都曾经为了融入美国社会,视而不见甚至、放弃自身的民族文化身份、只承认其在当地的文化身份。两者的不同点在于,《美生华人》中的主人公WangJin最后接受了他的双重文化身份,而《看不见的人》小说中的主人公挣扎着、最终恢复自身的本民族文化身份,并把它视为非洲裔美国人自我认同建设的重要前提[9]。 四、通过主流文化加强的文化认同
莫里森提出,文化就像比赛,两者并无本质的差异[10]。然而,当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文化在同样的社会环境下相遇,他们可能由于彼此之间各自的经济实力和政治力量被区分为强势文化和弱势文化[14]。强势文化往往会强化现有的经济,政治结构并对弱势文化施加影响,以证明其合法性。这两部小说均以美国社会为背景,而作为✘过去的种族歧视政策的结果――白人拥有更高的社会经济地位,本土文化被尊崇为主流文化或者强势文化。因此,华裔和非裔美国人的母文化无法抵抗这种文化侵袭,从逐渐沦落为弱势文化。在这种与异质文化的斗争中,中国和黑人在很长一段时期内遭受过不公正的社会待遇。他们的形象已被贬损,甚至妖魔化,使他们不得不接受由白人强加在他们身上的文化认同――低等的种族身份。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美生华人》中的Danny和《看不见的人》的叙述者都受到影响进而追求美国的文化,而不是珍惜自己的母文化。
五、本族文化对身份构建的影响
普遍地说,没有文化环境人类是无法生存的。一个人一旦出生,就处于一种特定的环境中并被赋予某种文化属性[3]。即使他们移民到国外,他们的母文化还是会陪伴他们。Jung曾表示”重要的是,我们要把过去和现在联系起来,否则我们会失去归属感,失去我们的“根”,从而更容易患上精神障碍。”[8]这一点可与《看不见的人》中的“隐形人”的生活联系在一起。小说最后几章中描述了他挣扎着获取自身的存在感,正如文末他最终决定重返地面,宣布蛰伏期永远地结束了。他下决心从被社会遗忘的的环境中走出来,并成为一个“看得见”的人。他坚信自己可以重新定位自己的美国文化。我认为,埃里森阐明了一个事实,如果黑人要在美国社会生存和发展、并建立自己的文化身份,他们就应该接受并深深扎根于黑人文化。
六、两种文化的兼容――双重文化身份的建立
对文化身份的困惑使华裔和非裔美国人在文化嫁接的过程中饱受摧残[13]。“我是谁?“我又是怎样评价自己?”这两个问题是当前亚裔非裔美国人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在面对文化冲击、冲突和矛盾时,他们只能创造、妥协和重建自己的身份。斯图亚特霍尔认为文化身份不具有一成不变的性质[7]。相反,它如同历史一般可被追溯,经历不断的流动。因此,在经历了在美国遭遇的文化认同危机之后,中国和非洲裔美国人必须重建他们的文化身份。白人主流文化和少数民族文化对中国和非洲裔美国人的新身份的形成有着不同的影响。因此,放弃任何一种文化都会给他们带来心理困惑,甚至给他们带来人身伤害。本文认为对待此事的正确态度应该是:允许两种不同文化的碰撞和融合,在彼此平等的前提下,保护那些与人的发展、拒绝落后的思想(如刻板印象)相一致的文化,并且构建以多元文化为导向的文化氛围以及和两种相关文化兼容的一种双重文化身份。在这两种文化的碰撞、融合的过程中,中国人和黑人首先应该坚持和保留传统文化的精髓,同时也不应该拒绝或隔离其他的文化,以免进而成为一个狭隘的种族主义者。我建议他们借鉴别人的优秀文化,从而为他们自身的文化汲取营养。只有缓解文化身份的二元对立程度,他们才能建立一个清晰的、自信的身份,并且再也不会因在白人社区中生活而迷失了原来的自己。
七、结论――找到自我,自由成长
这两个作品阐明了作者对于文化属性的认识,揭示了中国、非洲和美国文化之间的差异和冲突。文化之间的博弈是一个复杂且矛盾的协商过程。在美国这样一个倡导多元文化的社会,身份界限的模糊不仅意味着不同文化群体的和谐共处,也显示了为了打破二元对立、不同群体之间相互影响下的相互转化[2]。不同文化群体之间的身份界限仍然模糊。因此,在特定的情况下,在一定时期,文化杂糅是必然的[1]。Bhabha于1994年提出了文化杂糅这一概念――意味着全球化的加速,推动了不同文化之间的频繁碰撞和交流。Said认为所有的文化都是相互混合的,它们相互平等地互动、交流。在此过程中话语霸权解构、消失,从而形成ผ多元文化并存的局面[4]。
因此,一方面,华裔美国人和非洲裔美国人要能够接受自己的双重文化身份。这种身份是基于母文化与美国文化这两种文化的杂糅。他们不应该像文中两部小说中的主人公一样,一味地追随主流文化,而随意丢弃他们的根文化。这么做只会让他们不断挣扎。为什么他们不能发扬自身的特殊文化,从而影响到西方的价值观呢?另一方面,他们可以通过形成一个新的、独立的文化认同,从而构建自己新的身份。这一新的文化认同包括各式各样的亚文化,比如自身的根文化,这些都是是个体身份建构的前提。作为文化碰撞、冲突、融合和转化的结果,新文化必然是兼收并蓄的、不断发展的。人们不必追随传统根文化或美国文化。在这种新的文化环境中,他们可以享受新的身份和自由。(作者单位:江西外语外贸职业学院)
参考文献:
[1] Bhabha,H.K.(1994).The location of culture.Psychology Press.
[2] Bhabha,H.K.(1996).Culture’s in-between.Questions of cultural identity,53-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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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llison,R.(2010).Invisible man.Random House LL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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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Pratt,M.L.(2007).Imperial eyes:Travel writing and transculturation.Routled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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