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铁凝小说历史叙事的独特风格

摘要：由于社会文化环境的变化、童年的创伤经验和新历史主义思潮的影响，铁凝在创作中选择历史叙事，而其小说中女性叙事立场、民间化叙事角度、家国一体叙事模式和“文革”叙事抒写的完美结合使其作品独具特色。

关键词：铁凝小说;历史叙事;选择原因;独特风格

历史叙事是指在文学创作中，作家通过多种叙事技巧的运用力求最大限度地展现历史的巨大容量和高度真实，同时又通过对历史的独特书写显现文学叙事的奇妙效果和特殊力量。铁凝在小说创作中常把人物放在当代历史的背景下进行考察，从历史发展和文化传统的角度阐释普通老百姓在历史中的命运。

一、铁凝选择历史叙事的原因

1.社会文化环境的变化

上个世纪80年代末期以来，社会物质文明的迅速发展导致了新的文化价值观的诞生，后现代文化应运而生，产生了新的历史观，其核心精神就是消解历史、颠覆权威。从国际文化背景影响的视角来看，二十世纪的两次世界大战给人们的身心造成了严重的损伤，人们普遍对未来感到绝望和恐惧，充满对战争的灾难记忆。战争过后，又进入了后工业社会，经济上得到空前的发展，物质上得到极大提高，但人们的自由度越来越低，精神异化度越来越高，高度发达的物质文明并未给人类带来相应的精神文明。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新历史主义的诞生，营造了国际上一种重新书写历史的文化语境。从国内社会文化背景的视角来看，中国的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三年自然灾害、文化大革命，再到80年代末的特殊历史事件，国家和人民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对二十世纪中国的百年沧桑历史的反思也是铁凝选择历史叙事的一个重要原因。

2.童年的创伤经验

童年经验指的是一个人在童年时期的生活经历中所获得的心理体验的总和，包括童年时期的各种带有情绪色彩的感受、印象、记忆、知识、意志等多种因素。童年经验对作家的写作方向往往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对作家独特的审美知觉方式情感倾向有深刻的影响。对于五十年代出生的人，文革意识形态参与了他们这一代人思想的塑造，他们成长后却以参与对文革的否定来澄清自己，文革记忆成了他们前进路上必然要跨越的污水河。当文革记忆的烙印深深刻在铁凝的脑海中时，就己经决定了作家必然要把笔锋指向ษ那个特殊时代，在作品中述说着个人的精神创伤，让读者品尝与反思人类面临历史苦难的残酷与挣扎。《玫瑰门》就是反思文革的一部敢于直面渗淡人生和丑恶人性的长篇。

3.新历史主义思潮的影响

所谓“新历史主义”，是指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崛起于美英文学与批评领域内的一种批评方法或称潮流。新历史主义认为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在进入历史语境的同时，ฎ我们也在面对自我的意识。受新历史主义思潮的影响，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起，中国小说创作出现了一种历史化倾向。“新历史小说”倾向体现为有意识地拒绝政治阶级观念对历史的图解，或是试图重新征引史料，还历史以本来的面目;或是以个体的生命体验与独特的方式，来描写自己心中的历史。作家们着意书写家族村♂落的故事，拾掇支离破碎的轶闻，描绘残缺不全的传说，勾画零落颓败的历史图景。铁凝的创作中也暗含了新历史主义的某些特点，遵循内心的真实性，关注个体命运在历史中的处境，发出自己的声音和呼喊。

二、铁凝小说历史叙事的特点

1.女性化叙事视角

几千年来，女性在历史中的遭遇和命运，都在男性主体的叙事之中，女性的历史也依附于男性的历史长久被忽略。在铁凝的作品中，铁凝努力去还原历史中被遮蔽的女性命运。在《笨花》中，铁凝将历史中女性的命运放在战争历史的特殊背景下，表现真实生活中的女性境遇，以边缘性、民间性视角勾勒出为人所忽略的女性隐性历史，从而完成了对被历史扭曲、忽略的女性表达。在小说《大浴女》中，铁凝把女性放到中国当代历史场景中，在历史风云中展示女性的生存方式、精神状态和成长历程。尹小跳的母亲章妩在文革期间为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而是陷于与唐医生的“热恋”中。章妩的红杏出墙，是她贪图安逸的性格使然，更是文革时期压抑正常人性、遏制正常欲求的社会环境使然。万美辰在得知丈夫陈在有外遇后，为了讨好丈夫，她竟然模仿情敌的装扮。在婚姻中，万美辰是一个完全失去了自我的女性，是一个奴性十足的女性。在这里，铁凝也对她的奴性十足而不觉悟进行了尖 ﭢ锐的批评，同时也对女性的生存困境进行了深刻的揭示。

2.“文革”叙事抒写

“文革”是中国当代文学创作与思想文化研究的痛苦而宝贵的资源， 是现代中国人反思的出发点，而对“文革”的不同视角与姿态的叙事也已构成了当代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文革”时期，人性被践踏，原欲被扼杀，人类正常的欲望不得不以一种非正常的方式释放出来。小说《大浴女》中，唐津津和护士长都是文革时期畸形变态的政治运动和社会风潮的牺牲品，她们都因忍受不了人性和尊严被毫无底线地践踏而死亡。在《玫瑰门》中， 无论是外来的造反派， 还是小院里的住户， 在“文革”这一特殊的舞台上无不尽显自私、残忍的人性原形。少年大旗、二旗为了一块被猫叼走的猪肉， 就以“阶级斗争新动向”为口实， 对姑爸惟一的“伴侣”大黄猫进行∞一次又一次的吊打乃至肢解;夜半三更， “造反有理”的口号声、被打者的惨叫声， 使人们在床上也失去了安全感。在这里， 人性的丑陋被政治合法化而施虐无忌， 政治也因人性的阴暗面而加剧了杀伤力。

3.民间化叙事角度

铁凝在写作中常常立足于民间立场，把对普通民众生活与民间历史精神的探寻作为他们历史书写的核心内容，努力肯定日常生活格调的坚韧与民间社会的生命力。《笨花》开篇不久，作者就展现了古老乡村静谧美好的黄昏。那里有打滚儿的牲口，鸡蛋换葱的买卖人，卖烧饼的老人，卖煤油的吆喝，狡黠的卖酥鱼人，从东向西去元庆媳妇家的“走动儿”等等，这些都构成了一幅自在、和谐的中国乡村的生活图景。可同样是黄昏，日寇入侵后的笨花黄昏则显得萧索、寂寥。这时的黄昏里，向家巷少了卖煤油的，因为笨花人不再用煤油点灯。卖酥糖烧饼的老头也不来了，因为笨花不再有人买烧饼吃。因有消息说日本人抓游商，那个卖酥鱼的也不见了。向家巷的黄昏里只剩下了一个鸡蛋换葱的，可半天也喊不出一个换葱的。在这里，作者把日寇入侵的历史变迁通过日寇入侵前后笨花村黄昏的变化显示出来，历史的风云变幻、异族的侵略战争等大事件被定格在笨花村曾经一成不变的黄昏中。

4.家国一体叙事模式

参考文献：

[2]张芙蓉：《穿越时空的理性关照――论铁凝独特的历史叙述》，《怀化学院学报》，2009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