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风散文精选 散文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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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张晓风散文好句》
生命是一桩太好的东西,好到你无论选择什么方式度过,都像是一种浪费。
生命有如一枚神话世界里的珍珠,出于砂砾,归于砂砾,晶光莹润的只是中间这一段短短的幻象啊!
一场刻骨的爱情就不算烟云过眼吗?一番功名利禄就不算滚滚尘埃吗?不是啊,入队申请书青春太好,好到你无论怎么过都觉浪掷,回头一看,都要生悔。
只因太年轻啊,只因年轻啊,以为只要换一个方式,一切就扭转过来而无憾了。
生命太完美,青春太完美,甚至连一场匆匆的春天都太完美,完美到像喜庆节日里一个孩子手上的气球,飞了会哭,破了会哭,就连一日日空瘪下去也是要令人哀哭的啊!张晓风散文精选。
爱我,不是因为我美好,这世间原有更多比我美好的人。爱我,不是因为我的智慧,这世间自有数不清的智者。爱我,只因为我是我,有一点好有一点坏有一点痴的我,古往今来独一无二的我,爱我,只因为我们相遇。
知识使人愚蠢,财富使人贫穷,一切的攫取带来失落,所有的高升令人沉陷,而且,每一项头衔都使我觉得自己的面目更为模糊起来……
我不只在我里,我在风我在海我在陆地我在星,你必须少爱我一点,才能去爱那藏在大化中的我。等我一旦烟消云散,你才不致猝然失去我,那时,你仍能在蝉的初吟、月的新圆中找到我。
只要听到别人的话锋似乎要触及我的中国了,我会一面谦卑地微笑,一面拔剑以待,只要有一言伤及它,我会立刻挥剑求胜,即使为剑刃所伤亦在所不惜。
爱的反面不是恨,是漠然。
人生世上,一颗心从擦伤、灼伤、冻伤、撞伤、压伤、扭伤,乃至到内伤,那能一点伤害都不受呢?如果关怀和爱就必须包括受伤,那么就不要完整,只要撕裂,基督不同于世人的,岂不正在那双钉痕宛在的受伤手掌吗?
受伤,这种事是有小语网的——但是你要保持一个完完整整不受伤的自己做什么用呢?你非要把你自己保卫得好好的不可吗?
有些问题,如果要问,就该去问岁月,问我,我能回答什么呢?
“稀少”又是为什么?因为,相对于“欲望”,一切就显得“稀少”了……
我总无法像道学家所预期的把“好人”“坏人”分出来,《佛经》上爱写“善男子”“善女人”,生活里却老是碰到“可笑的男子”和“可悲的女人”。张晓风散文精选。
我仍是中天的月色,千年万世,做一名天上的忠恳的出纳员,负责把太阳交来的光芒转到大地的帐上,我不即不离,我无盈无缺,我不喜不悲,我只是一丸冷静的岩石,遥望有多事多情多欲多悔的人世。张晓风散文精选。
原来,所有的话,都是说给自己听的——说给或相信或不相信的自己听的——希望至少能让自己相信自己所说的话,我之所以想做树,想做菊,想做一枚蹄痕,想做月,想做一只残陋的碗,甚至是一条漠然不相干的裙子,不是因我生性超然,相反的是因为我这半生始终是江心一船,崖边一马,“船到江心马到崖”,许多事已不容回头,因而热泪常在目,意气恒在胸,血每沸扬,骨每鸣鸣然作中宵剑鸣,这样的人,如果允许我有愿,我且劝服我自己是江上清风,是石上苔痕,我正试着向自己做说客,要把自己说服啊!至于我听不听自己的劝告,我也不知道啊!
原来,世事是可以在一回首之间成风成烟的,原来一切都可以在笑谈间作梦痕看的,那么,这世间还有什么不能宽心、不能放怀的呢?
爱一个人就是在拨通电话时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知道原来只是想听听那熟悉的声音,原来真正想拨通的,只是心底的一根弦。
天涯之遥,也无非是把一只脚不断地去放在另一只脚的前面而已。
世上的事,果真能索能赔也就好了,然而不能啊!一生不能,累世也不能啊!
第二篇:《读《张晓风散文集》有感》
读《张晓风散文集》有感
我曾经以为只有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才能写出感人肺腑的东西,读完《张晓风散文集》之后,我发现我错了,而且错的是一塌糊涂。
早前,我是不喜欢读散文的。我总认为,所谓散文,要不就是风花雪月的文字,读的时候,令人对作者的语言功底啧啧称赞,读完之后呢?就是一头雾水,不知所云;要不就是故意将一些生活小事写得极其的煽情和繁琐,来讨得读者的同情,显得婆婆妈妈,不干脆,远不及武侠小说来的酣畅淋漓。
这次应师父要求,要写一篇读后感,将家里的书翻了个底朝天,要不就是已经看过很多遍的,要不就是枯燥的令人想起就害怕的,翻来覆去,就只剩下两本书可读。一本是《余秋雨散文集》,另一本就是《张晓风散文集》。曾经看过余秋雨的一些文章,写的是不错,就是觉得他这人太过浮躁和自以为是,不是很喜欢。而对于张晓风呢?曾经听说过她,只知道她是台湾作家,很早就已经享誉文坛了。怀着一份对女性心理的好奇,最后决定,就是她了,《张晓风散文集》。(女性心理,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平时就不知道女孩子都在想些什么,到至今为止还是单身一个,趁此机会,顺便补习一下喽)
不读也就罢了,这一读,还上瘾了。
我早年读过《红楼梦》,虽说读过,其实也就是囫囵吞枣地过了一番,现在,你要是问我里面的有关人物和情节,我也只能是摸头不知脑了。但是,有一个人,却印象深刻,她就是林黛玉。她长得美是一个因素,但不是全部,毕竟,《红楼梦》里美女如云。为何会对她念念不忘?只因为她有一颗十分细腻和敏感的心。读《张晓风散文集》,我似乎又看到了那位“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娴静时如镜花照水”的林大美人。
打开《张晓风散文集》,第一篇是《地毯的那一端》。从内容上来看,这是她即将步入婚姻殿堂前,给她的丈夫德写的一封信。 说真的,我想,任何一位男生如果读了这篇文章都会有一种想娶她的冲动。出神入化的文笔自是不必说,更动人的是那种细腻而真挚的感情。似一抹丝绸从指缝间穿过,又像一湾泉水,缓缓地,柔柔地,从心头流过,于是,干渴疲惫的心,变得滋润,仿佛穿越在花丛中,又似乎翱翔于彩虹之巅。在这一刻,人世间的一切,似乎不再重要,只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而此刻幸福似乎可以捧在手心里。在张晓风笔下,一切似乎就这么简单,既没有天荒地老的誓言,也没有生离死别的痛楚,有的只是清而亮的星斗,有的只是朋友的一句祝福,一张贺卡。然而就是因为这种简简单单,才让我们明白了人生不一定要轰轰烈烈,平平淡淡才是真。而这一切却得乎她那种细腻而敏感的心,让我们知道眼睛的波澜壮阔是人生,而平平常常也是人生。
仅有一颗细腻而敏感的心,对于一般人,也许就够了,但对于张晓风,却远远不够,并不是因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而仅仅因为她是一个作家。有人曾说,“生活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其实也不尽然。我记得高中有一篇文章,是王安石写的,叫《游石钟山记》,其中有一段,“郦元之所见闻,殆与余同,而言之不详……余是以记之,盖叹郦道元之简,而笑李渤之陋。”由此可以看出郦道元很早就已经考察过石钟山了,却不为大众所知,为什么王安石一篇文章,却能让世人都知道有一个地方叫做石钟山呢?正如给岳阳楼和滕王阁题词作赋的人有很多,为什只有在范仲淹和王勃出现之后,岳阳楼和滕王阁才为世人所知?郦道元和那些曾经给岳阳楼和滕王阁题词的人,都有一颗细腻而敏感的心,而且也发现了美,只是缺少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情趣,所以他们注定成不了真正的作家。而张晓风之所以能成为一个作
家,除了有一颗细腻而敏感的心,就是因为她的文章还有一番情趣。
人不吃饭可以活七天,但是人不喝水却只能活三天。世上还有什么比水更美,但是你喜欢去喝一杯白开水吗?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怎样将这杯白开水喝下肚,你可以给它加一点你喜欢的味道。而情趣呢?就是将这杯白开水变成可口可乐的味道。
喝水烧菜有现成的味道可以用,但一位作家所需要的“味道”却要她本人去调。如果没有对生活的亲身体验,如果没有属于自己独特的思维,那是万万调不出来的。看张晓风的散文,不是看死了一书的琐屑,而是看活了一书的幸福。山不再是平白的如一幅画,而水不再是空洞的如一句话。我记得,里头有一篇文章,叫《常常,我想起那座山》。“是中国人,就有权利向上帝要一座山。”而她要的那座山就叫拉拉山。为什么要拉拉山啊?“因为这里也是山,那里也是山,山跟山都拉起手来了。”中国人看山,怎能错过水呢?在古人眼里,山和水就是一对孪生兄弟。“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就是明证。所以,她继续写到,“峰回路转,时而是左眼读水,右眼阅山,时而是左眼被览一页页的山,时而是右眼圈点一行行的水——山水的巨帙是如此观之不尽。独自一人来面领山水的圣谕。”这就是“风景是有性格的”。当风景都有性格的时候,你还要怎样的情趣?
我常常见到一群人,他们总喜欢伸出一个手指头,然后不停地摇晃,接着头一摆,很心满意足地甩出一句话:“你太嫩了!”这时,看听的人没有说话,就更得意了,顺便还翘成个二郎腿,抖得不行。我不敢想象,当张晓风碰见这样一群人时,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我不敢说,我是一个成熟的人。说实在的,何谓成熟,何为幼稚,我都分不清。读张晓风的文章,还以为自己回到了童年时候,天马行空的想象,简单而纯朴的想法,读着读着,
感觉自己就像老了许久,突然又变年轻了。而她呢?却像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活蹦乱跳地,演绎着一个美好的世外桃源。我突然又想起了佛家的一句话:“四大皆空。”通俗一点说就是看破红尘。可是,人生在世,怎能无情?一切皆空,实在太难。人生的意义何在?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一点,人活着,就是要让自己快乐,让身边的人快乐。委曲求全算快乐吗?尔虞我诈算快乐吗?勾心斗角算快乐吗?说人家“太嫩了”的人知道什么是成熟吗?是委曲求全,是尔虞我诈,还是勾心斗角?读张晓风的散文,我读到了一种最原始最淳朴的感情,既没有一脸严词的说教,也没有故作深沉的讲理。有的只是充满乐趣的生活小事,有的只是一些单纯而奇趣的想法。张晓风散文精选。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局限于此,未免显得确实有点天真,而张晓风的高明之处,就是在这种简单有趣的生活琐事和淳朴的想法背后,让我们明白了生活。就好像从一滴水中让我们看到了整个世界。有一篇文章,印象很是深刻,叫《鼻子底下就是路》。整篇文章并没有长篇大论的演讲,也没有故意的煽情;仅仅只是通过生活中的一些小事,小到什么程度呢?小到问路这么简单,小到仅限于婆孙之间的一些家常。而在文章的最后,却水到渠成的引出了这样一段话:“每一次,我在陌生的城里问路,每一次我接受陌生人的指点和微笑,我都会想起外婆,谁也不是一出世就藏有一张地图的人,天涯的道路也无非边走边问,一路问出来的啊!”简洁明了的一段话,却将生活的真谛揭露无遗,让人受益匪浅。而衔接的却是天衣无缝,真可谓“天然去雕饰,不露斧凿之痕”。
-----于无声中听大音;
-----于无形中见功底;
-----于点滴中现情趣;
-----于细微处见真情。
山不在呆板,水不再空洞,独到的眼光令人折服,敏锐的思维让人惊叹,这就是《张晓风散文集》带来的。
第三篇:《品《张晓风散文集》有感》
品《张晓风散文集》有感
张晓风是中国台湾散文名家,现任台湾阳明医学院教授。在方块字的艺术世界里,她多方出击:她的小说《潘渡娜》是当代华文世界最早的现代科幻小说;她的戏剧被列为经典,在全国各地上演;她的杂文早在《野火》之前就已对权威与陋俗作不羁挑战;而她的散文则屡获各种大奖,并已选入两岸学生国文课本,堪称经典中的经典。
我并不十分喜欢散文,但独独对张晓风的散文情有独钟。她的散文意蕴丰厚、世事洞明、人情练达,又叙述自然、冲淡宁静,文辞如水、一笔如舟,引领人们渐渐划入一条条美丽水域。1981年,余光中先生为该书作序,称她为“亦秀亦豪”“腕挟风雷”的“淋漓健笔”,将之列为“第三代散文家中的名家”。又有人称其将文言句法、西式句法、话本戏文熔于一炉。这是多么高的赞扬!
在我看来,张晓风不仅是一位资深教授,更是一位对万物有情的女子。她不仅有秀健的笔风,更有一颗热爱身边事物的心灵。如在《我喜欢》一文中,冬天的阳光、窄窄的山径、油油亮亮的稻田、夏日的永昼、满山芦苇这些极为平常的景色,经过她的解读、经过她的诠释,竟变成了“原始而纯朴的意象”“通向天堂的道路”“集许多翠禽的羽毛织成的毯子”“舒服的包
厢”“美而孤立的意境”,无不焕发出奇异的色彩,无不释放出耀眼的光芒,令人读后心旷神怡,不由得与她产生了共鸣。怪不得有人称赞她的文章“笔如太阳之热,霜雪之贞,篇篇有寒梅之香,字字若璎珞敲冰。”她不仅热爱自然景物,更热爱自己生活中的人和事。如在《种种可爱》一文中提到的卖牛肉面短小精悍的广告词、出租车司机充满善意的一个小举动、隔壁邻居上供的洋芋沙拉、店员富有哲理的一句话„„这些平常人平常事都被热爱生活的她尽收眼底,并从中品出了生活中的种种可爱。
有人说,她是从纯净的少女情怀起步,步下红毯,穿越丑恶,见证伪善,最终成就了悲悯大爱。正是对世间万物的爱,让生活中的景色与事物通过她的思想、她的手,在她的笔下流淌出优美动人却又恍若出世的汩汩文思。读她的散文,会使你感觉到一股清新之风,似远离喧嚣,驾着一叶扁舟去寻觅一个尘世之中安静的角落。其实只是心在平静中静静流淌,流淌出一字字一句句的沁人心脾的馨香。这就是传说中的“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吧!
一声声发自内心深处的低吟浅唱,不知叩开了多少人浮躁的心门„„
初一:赵象仪(莎白)
第四篇:《张晓风散文10篇》
张晓风散文
大型家家酒
我还想在瓦斯炉下面做一个假的老式灶,小时读刘大白的诗,写村妇的脸被灶火映红的动人景象,我拒绝不了老灶的诱惑,竞走遍台北找一只生铁铸的灶门……
事情好像是从那个走廊开始的。
那走廊还算宽,差不多六尺宽,十八尺长,在寸土寸金的台北似乎早就有资格摇身变为一间房子了。
但是,我喜欢一条空的走廊。
可是,要"空",也是很奢侈的事,前廊终于沦落弯成堆栈了,堆的东西全是那些年演完戏舍不得丢的大件,譬如说,一张拇指粗的麻绳编的大渔网,曾在《武陵人》的开场戏里象征着挣扎郁结的生活的。二块用扭杨万里简介曲的木头做的坐墩,几张导演欣赏的白铁皮,是在《和氏壁》中卞和妻子生产时用来制造扭曲痉挛里效果的……那些东西在舞台上,在声光电化所组成的一夕沧桑中当然是动人的,但堆在一所公寓四楼的前廊上却猥琐肮脏,令人一进门就为之气短。
事情的另外一个起因是由于家里发生了一件灾祸,那就是余光中先生所说的"书灾"。两个人都爱书,偏偏所学的又不同行,于是各人买各人的。原有的书柜放不下,弄得满坑满谷,举步维艰,可恨的是,下次上街,一时兴奋,又忘情的肩驮手抱的成堆的买了回来。
当然,说来书也有一重好处,那时新婚,租了个旧式的榻榻米房子,前院一棵短榕树,屋后一片猛开的珊瑚藤,在树与藤之间的十坪空间我们也不觉其小,如果不是被左牵右绊弄得人跌跌撞撞的书堆逼急了,我们不会狗急跳墙想到去买房子。不料这一买了房子,数年之间才发现自己也糊里糊涂的有了"百万身价"了,邱永汉说"贫者因书而富",在我家倒是真有这么回事,只是说得正确点,应该是"贫者因想买房子当书柜而富"。
若干年后,我们陆续添了些书架。
又若干年后,我把属于我的书,一举搬到学校的研究室里,逢人就说,我已经安排了"书的小公馆"。书本经过这番大移民倒也相安了一段时候。但又过了若干年,仍然"书口膨胀",我想来想去,打算把一面九尺高,二十尺长的墙完全做成书墙。
那时刚放暑假,我打算要好好玩上一票,生平没有学过室内装演,但隐隐约约只觉得自己会喜欢上这件事。原来的计划只是整理前廊,并做个顶天立地的书橱,但没想到计划愈扯愈大。"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为"?终于决定全屋子大翻修。
天热得要命,我深夜静坐,像入定的老僧,把整个房子思前想后参悟一番,一时之间,屋子的前世此世和来世都来到眼前,于是我无师自通的想好了步骤,第一,我要亲自到全台北市去找材料,这些年来我已经愈来愈佩服"纯构想"了,如果市面上没有某种材料,设计图的构想就不成立。
我先去找磁砖,有了地的颜色比较好决定房间的色调,磁砖真是漂亮的东西--虽然也有让人恶心想吐的那种。我选了砖红色的窑变小方砖铺前廊,窑变砖看来像烤得特别焦跪香滋的小饼,每一条纹路都仿佛火的图案,厨房铺土黄,浴室则铺深蓝的罗马磁砖,为了省钱算准了数目只买二十七块。
二个礼拜把全台北的磁砖看了个饱,又交了些不生不熟的卖磁砖的朋友,我觉得无限得意。
厨房流理台的估价单出来了,光是不锈钢厨具竟要七八万,我吓呆了,我才不买那玩意,我自有办法解决。
到建国南路的旧料行去,那里原是我平日常去的地方,不买什么,只是为了转来转去的去看看那些旧木料、桧木、杉木、香杉……静静地躺在阳光下、蔓草间。那天下午我驾轻就熟的去买了一条八尺长的旧杉木,只花三十块钱,原想坐计程车回家,不料木料太长,放不进,我就扛着它在夕阳时分走到信义路去搭公车,姿势颇像一个扛枪的小兵。回到家把木头刷上透明漆,纹理斑节像雕塑似的全显出来了,真是好看。我请工人把木头钉在墙上,木头上又钉些粗铁钉,(那种钉有手指粗,还带一个九十度的钩,我在重庆北路买到的,据说原来是钉铁轨用的)水壶、水罐、平底锅就挂在上面,颇有点美国殖民地时期的风味。
其实,白亮的水壶,以及高雄船上卖出来的大肚水罐都是极漂亮的东西,花七八万块买不锈钢厨具来把它们藏起来太可惜了。我甚至觉得一只平底锅跟一个花钵是一样亮眼的东西,大可不必藏拙。
我决定在瓦斯炉下面做一个假的老式炬,我拒绝不了老灶的诱惑。小时候读过刘大白的诗,写村妇的脸被灶火映红的动人景象,不知道是不是那首诗作怪,我竟然真的傻里傻气的满台北去找生铁铸的灶门。有人说某个铁工厂有,有人说莺歌有,有人说后车站有,有人说万华有……我不管消息来源可靠不可靠,竟认真的一家一家的去问。我走到双连,那是我小时候住过的地方,走着走着,二三十年的台北在脚下像浪一样的涌动起来。我曾经多爱吃那小小圆圆中间有个小洞的芝麻饼,(咦!现在也不妨再买个来吃呀)我曾在挤得要死的人群里惊看野台戏中的蚌壳精如何在翻搅的海浪中载浮载沉。铁路旁原来是片大泥潭,那些大片的绿叶子已经记不得是芋头叶还是荷叶了,只记得有一次去采叶子几乎要陷下去,愈急愈拔不出脚来。……
三十年,把一个小女孩走成一个妇人,双连,仍是熙熙攘攘的双连。而此刻走着走着,竟魔术似的,又把一个妇人走回为一个小女孩。
天真热,我一路走着,有点忘记自己是出来买灶门的了,猛然一惊,赶紧再走,灶门一定要买到,不然就做不成灶了。
"灶门是什么?"一个年轻的伙计听了我的话高声的问他的老头家。
我继续往前走,那家伙大概是太年轻了。
"你跟我到后面仓库去看看。"终于有一位老头答应我去翻库存旧货。
"唉哟,"他唠唠叨叨地问着,"台北市哪有人用灶门,你是怎么会想到用灶门的?"天,真给他翻到了!价钱他已经不记得了,又在灰尘中去翻一本陈年帐簿。
我兴冲冲的把灶门交给泥水工人去安装,他们一直不相信这东西还没有绝迹。
灶门里头当然没有烧得哔剥的木柴,但是我也物尽其用的放了些瓶瓶罐罐在肚子里。
不知道在台北市万千公寓里,有没有哪个厨房里有一个"假灶"的,我觉得在厨房里自苦了这么多年,用一个棕红色磁砖砌的假灶来慰劳自己一下,是一件言之成理的事。自从有了这个灶,丈夫总把厨房当作观赏胜地引朋友来看,有些人竟以为我真的有一个灶,我也不去说破它。
给孩子们接生的大夫退休了,他有始有终的举行了结束仪式。过不久,那栋原来的医院的日式房子就拆了。有一天,我心血来潮,想去看看那房子的旧址。曾经也是夏天,在那栋房子里,大夫曾告诉我初孕的讯息,我和丈夫,一路从那巷子里走出来,回家,心里有万千句话……孩子出生,孩子在那小小的婴儿磅秤上愈秤愈大,终于大到快有父母高了……
而医院,此刻是废墟,我想到那湮远的生老病死……
忽然,我低下头来,不得了,我发现了一些被工人拆散的木雕了,我趴在地上仔细一看,禁不住怦然心动,这样美丽!一幅松鼠葡萄,当下连忙抱了一堆回家。等天色薄暮了,才把训练尚未有素而脸皮犹薄的丈夫拉来,第二次的行动内容是拔了一些黄金葛,并且扛了一些乡下人坐的那种条凳,浩浩荡荡而归。
那种旧式的连绵的木雕有些破裂,我们用强力胶胶好,挂在前廊,又另外花四十元买了在旧料行草丛里翻出来的一块棕色的屋角瓦,也挂在墙上,兴致一时弄得愈来愈高,把别人送的一些极漂亮的装潢参考书都傲气十足的一起推开,那种书看来是人为占地两英亩的房子设计的,跟我们没有关系,我对自己愈来愈有自信了。
我又在邻巷看中了一个陶瓮,想去"骗"来。
我走到那家人门口,向那老太婆买了一盆一百块钱的植物,她是个"业余园艺家",常在些破桶烂缸里种些乱七八糟的花草,偶然也有人跟她买,她的要价不便宜,但我毫不犹豫的付了钱,然后假装漫不经心的指着陶瓮说:
"把那个附送给我好不好?"
"哦,从前做酒的,好多年不做了,你要就拿去吧!"
我高兴的快要笑出来,牛刀小试,原来我也如此善诈,她以为我是嫌盆栽的花盆太小,要移植到陶瓮里去。那老太婆向来很计较,如果让她知道我爱上那只陶瓮,她非猛敲一记不可。
陶瓮虽然只有尺许高容量却惊人,过年的时候,我把向推车乡下人买来的大白菜和萝卜全塞进去,隐隐觉得有一种沉坠坠喜孜孜的北方农家地窖子里的年景。
过年的时候存放阳明山橘子的是一口小水缸,那缸也是捡来的,巷了里拆违章建筑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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