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奶奶去的那年冬日,好似格外寒冷,连着那往日除夕十分热闹的门庭都寂寥了许多……
站在门口,看着纷沓而下的雪花,我不禁紧了紧缠在脖子上的围巾。听着耳畔一声胜过一声的辱骂,字里行间那些恶俗粗鄙的词汇层出不穷,简直让我不敢相信这些话是对她自己的亲ว人所说!
周围的邻居一个接着一个披着衣裳趿着鞋从自家房檐下走出,聚集到雪地上,却都只是冷眼看戏,无一人制止。
敏感的我捕捉到了话中一词——“棺材”。心中顿时凉了半截。棺材,长这么大我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在九岁那年,爷爷的葬礼上。还有一次,便是在今年国庆,奶奶的葬礼上。
思及此,不由悲从中来,正在破口大骂的妇人是奶奶的长媳。她颇为强势,只要是得了理便不会饶人。这一回只是因为买棺材的钱罢了。这钱是由三姑一家所出,三姑父以为不平,便没事抱怨,不料却传到了伯母耳中。于是,除夕晚上便骂了起来。
奶奶在时,他们就经常为一些作文金钱上的事争端不休。此刻,奶奶去了,便愈加变本加厉。我不禁猜想,若我只是一外人,真能瞧出这是一家子的人么?
长长的叹息,再次紧紧围巾,走向人群,鹅毛大雪落在我脸上,从皮肤一直凉到心底。
慢慢的踱步,雪地上“喀吱喀吱”响个不停。夜晚的朦胧,雪花的纷扬使前方化作了一团黑影,而我正脚☮步不停地前行。
待我到时,人群已经散开,只剩下哥哥姐姐们或蹲着或站着抹眼泪,伯母已经被劝了回去。忍不住回望一眼来时的方向,那灯火通明处,恐怕当事人三姑父还在高高兴兴地搓麻将呢。
一阵寒风吹过,我不禁再次紧了紧围巾。深深地看了一眼正涕泣不休的人,面无表情的转身,伴随着喀吱喀吱ฝ的声响,我朝着&ld✞quo;家”的方向走去。
所谓家,本就是给血脉相连之人欢聚之所。而如今,家空存,情不复,又还能再有什么意义呢?
古人有ฃ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现在恐怕要改“哪怕一家人,难进一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