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年集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说起新年,最不可忘却的也最心念的还是赶年集。
在东北,年集可谓是一年之中的大事。儿时在东北生活的那段时光中,最期待的还是盘算着能在大人们赶年集时“趁乱”玩上一番,把这一年变得圆满,不留遗憾。
清晨,太阳刚露出点模样,天还是阴沉的,初春时,树木们虽是被剥去了盛装,但也直挺,全然不是病恹恹的样儿,枝头上已见了绿芽ม,怪是可爱。正是赶年集的日子。年集开的早,人们也早早地起。婶婶忙着蒸黏黏的豆包,一阵阵白烟似幻如梦,一股香甜充斥着每个角落;大院子里哗哗响,这是姥爷举着大大的扫帚扫院子的声音,为着迎接亲戚拜访做最后收尾;表哥蹲在门口拆着早早买来的鞭炮,他总是被这些吸引去。没有人想得起伸懒腰,个个抖擞着精神。那时我刚六七岁,赶上年集必然是欣喜,很早起来兴奋地摆弄起那双虎头鞋。
这虎头鞋平日里可是少穿,觉得让人看见怪奇怪的♛。我身上裹好了棉袄,要知道,在东北,是万不可懈怠,要是任着性子患了病,可没处说理去。坐在被柴火烤得热热的炕上,心里也激动,来回来回晃腿也不知晃了多久。不久,妈妈就带我去年集了,天刚蒙蒙亮。
到了集市上,人已经很多了,这天男女老少都会好好打扮,就连小商贩们都换上了火红的棉袄,满一片暖色。这天,来自各处的商贩们都会到此,东西的花样也更多了。整条街上,有的商贩有固定摊位,而其他的呢大多都是各自推着小车流动着走。店铺的门上已经贴好了对联,脚步声、吆喝声、笑声揉合在一起,摩肩接踵,熙来攘往。小孩子手里摇晃着拨浪鼓,拿着吃了一半儿的糖葫芦红着脸颊蹦蹦跳跳。又有谁家的婶婶提着篮子作文哈哈笑着话家常。那时最喜欢的就属麻花,东北的麻花是甜而软的,表皮是漂亮的金黄色,还必须撒上些白白的糖霜,烫麻花在手中来回อ地换着,再烫手也要拿得好好的,可不能掉到地上。趁着麻花热乎赶紧就送进嘴里了,一股股甜浸透了口腔,钻进了心窝,阳光把手指照得油亮,我总是想再放进嘴♚中品尝最后一点滋味儿,这时就会被母亲阻止,怪扫兴,可心里还是美滋滋。听母亲说,在她小时候,尽管家里条件不同,但女孩子们的头上许多都戴着花儿,红的粉的是常见的,个个都笑得开心,要是大人给了零花钱,也会拿出几分钱去弄一个气球来玩,那时候也有花样,气球被拧成了各种样子,五颜六色,在当时对孩子们来说可是个新鲜玩意儿,无论买还是来过过眼瘾,气球摊边总是围了一圈的小孩子。记得我小时候总会闹着买一些好看的皮筋,总觉得从外面买回来的玩得更开心,更起劲儿。从早上走到了下午,这一天的年集就算是尾声了,孩子们也玩得筋疲力竭了,在夕阳的护送下,趴在大人的背上安心地睡着了。
所谓赶年集,赶的是一片热情,一片欣喜,一片对新年的期盼。那条街上,不论是一颗静默在树荫下的小石子儿,还是融在口中的棉花糖,又或是小贩们的吆喝声,到到处处都能寻得到我儿时的欢乐,在那个纯粹的时代,没有车水马龙,也没有繁乱喧闹,有的是那份纯真而又质朴的期盼,我想拥抱这街上的一切,将所有的珍贵小心收藏。
春,我又忆起了那段美好的岁月。我在等,等待着下一次去赶年集;我在期待,期待着再一次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我在盼望,盼望着重♂拾那份在心中生了根的童年。我将把这朵美好的记忆花,悄悄尘封在心里,静静等待着它的再一次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