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引路人
他穿着一件浅色无纹上衣,一条牛仔中裤,戴着一副半框眼镜,夹着教材教案步入教室。
铃声未响,他站在讲台上,一声不吭。时不时,他低下头,习惯性的整理书本,即使书已摆放整齐,他仍要扶一扶。班级渐静,铃声响起。他转过身,在黑板上“嗒嗒嗒”地写下一个大大的“沈”字和一串电话号码,说道:“我姓沈,这是我的电话号码。”话音刚落,他情不自禁的微张嘴,补上一个“啊”。像是从鼻中发出的声音,声调先升后降,小声而绵长。这一声突兀的口头禅把庄重的上课氛围打破,我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老师却不怎么在意,平静的说道:“好,我们来上新课”。他顿了顿,不忘补上那一声有趣却突兀的“啊”。
他背着手,微侧身子,高举右手像一位画家在黑板上作画。但他画的是字。有些字的“竖”,他偏要“无限&rdqu✈o;地拉长后再接上一“撇”。边写边念着书上的概念,每一停顿便知道下个字一定是“啊&rสdquo;。简单的课程是一位“画家”为我们上的,他激不起数学家心中对数学的浪花。
终于我们学到了函数。沈老师,海哥,在左侧黑板上奋笔疾书,左手抓牢教案,手臂微弯放在腿旁,右手用粉笔在黑板上“嗒嗒嗒”地打下一个个字。打完最后一个字后,提笔,重击黑板,再弹起,顺势右手转个圈,手腕朝上,身体180°大转弯。提起教案,讲解着一个书中的概念。放下教案,又开始在黑板上打字,提笔,重击,弹起,转腕,转身,讲左手盖在右手手腕上,突然抛出一个奇怪的问题:“我写的少了什么?”
同学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海哥的奇怪问题。“少了定义域”他答道,右手手腕转了个圈“有没有限制?”一阵沉默后有人答道:“这两个数不可以为零。”一阵掌声响起,海哥手腕又转了个圈“怎么用数学语言表示?”台下的掌声戛然而止,班级稍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海哥漫步到黑板中央,得意洋洋地看着我们,补充道:“只♂能有一个式子 Ü”他似乎在指引我们跳出现有的思维。
我们的思维仍被牢牢地锁在刚刚所学的函数之中,面对这等奇怪问题,毫无头绪。突然,远处蹦出一句正确答案,海哥不禁咧开嘴,露出牙龈作文,对我们微笑着“对,没错”他乐呵呵地笑着,右手手腕又转了一圈“还有吗?”顺藤摸瓜,五花八门的答案如泉涌般喷出,他笑得更灿烂了。突然间,仿佛脑中的堵塞被疏通。第一次感受到一题多解的有趣魅力。
竞赛课上,海哥将他那一题多解的思维发挥得淋漓尽致。“这题可以这样做”“这个是方法二”“这种方法虽然快,但是不具备普遍性”“这一题还可以这样做”“这样也是一个好方法”……他讲得越来越激动,一层层巨浪拍打着海岸,击出一黑板方法,思维随着海浪,在海哥的指引下,在海中翻滚……
日子飞逝,转眼间又遇到了一个新朋友——指数。一想到那密密麻麻的大小数字和奇怪的分子分母的位置,便直冒冷汗。脑中不禁想起曾经不慎将分子分母的位置写反,导致枉费了数个小时的事情,对其的畏惧感便油然而生。海哥也注意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讲完新课,他在黑板上写下一串分数指数幂,咧开嘴,笑着对我们说:“看,这个形式下的分子分母是不是非常不习惯?”我双手抱着头注视着老师,畏惧感再次从心胸涨上脑海。海哥将其改写成一个我们早已熟识的根号形式✘,指着前者,说着“这个是分母,上面的是分子”紧接着,他快步走到根式旁,指着根号外面的数字“这个就是分母”我们频频点头。突然,他语调突变,变得有些调皮“这个是妈妈”他用手指点了一下根号外的数字,随后又用手描摹了根号,指着根号内的数字“妈妈永远在外面为家里的孩子遮风避雨。对不对?”同学们拍手叫好,不得不为他独特的记忆方式和突然送来浓浓的心灵鸡汤表示赞叹。此后每次写到这种形式时,我都会想起母亲而不是曾经那样的恐惧。
这位爱说“啊”的引路人,用他奇怪的问题、独有的口头禅和独特的记忆方式,让数学课变得轻松,引领着我们走向一个更开阔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