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风故事
《不能半途而废》
让我至今还引以为傲的是我有一个色彩斑斓的童年,这个童年充满梦幻和甜蜜,现在每每回忆起来,都满是幸福快乐滋味。
我在一个大家庭中长大。小时候,爸爸远在咸阳工作,妈妈要照看妹妹,还要到人民公社劳动挣工分,暂时没有精力照看我,就把5岁的我送到了乡下外婆家。我当然高©兴了,因为这远比被锁在家里或被送进托儿所强得多。
乡下外婆家是我的乐园,我可以在宽敞的院子里拿着一根棍子追得鸡无处躲藏,飞上墙头,钻进柴垛;我可以跟着外公下地,他干活,我把青嫩的豌豆拔下来吃,我还¢可以充当小舅的“跟屁虫”,在他和村子里的孩子玩扇烟盒的游戏比赛中帮他收管“战利品”—&mdash Ü;各种图案的精美烟盒,小舅也教我认识了各种烟盒,什么大前门、黄金叶、金丝猴、最珍贵的是窄版猴……
但是这样幸福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小舅,小姨都要上学了,只剩下我跟在外婆后边转悠,当外婆把她知道不多的几个老掉牙的故事翻来覆去地讲给我听时,我捂着耳朵声嘶力竭地喊着说&ld✔quo;不听”,吵着闹着要去学校。外婆被我缠得没办法,用花布给我扎了一个书包,里面连书都没有,就背了一个本本和一支铅笔,我兴高采烈地上学去了。(那个本子的模样我到现在还记得,根本就不是现在的专用本子,而是外公买回来的一大张粗麻纸,裁成16开大小,外婆用针线给我缝的)
记忆中的那个乡村小学校,只有一间教室,一至五年级的学生都坐在一起,先生教完这个年级再教那个年级作文,既教语文又教算数还教体育唱歌。先生并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三十多岁的样子,听外公说他是公社派下来的,在各家轮流吃饭。先生很威严,他可不管你是正式来上学还是来跟着“混”的,他都统一要求。记忆最深刻的是先生要盯着学生一个一个背书,其他人在院子里划定的区域用废旧电池的碳棒在地上写字。背过写完才让回家,我不会写也不会背,自然被“扣留”在学校,小舅飞快地跑回家给我拿干粮,反正我也不在乎,只要陪到他们下课,我就可以有玩伴了。
村子里的人可不这样想,只要他们在路上见到我,都要戏笑说,“吆,工人家娃今儿可别叫先生又留下了。”我扭过头不理他们。上学几天的新鲜劲过去了,每天要早起,还要被罚站,坐在教室里还不自由,我又闹着不去学校了。这可由不得我了,记得那天午后,外公没有下地干活,蹲在院子的房檐下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袋,外婆面前放着针线笸箩,缝着外公的白褂子,二舅、小姨都没上学听我背书,小舅不断地在一旁给我提示,直到我结结巴巴生涩地背完“王二小☯顺从地走在前面,把敌人带进了八路军的埋伏圈”才放过我。身材高大,清瘦的外公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角钱毛票,笑呵呵地摸着我的头,我立刻心领神会,乐颠颠地去村头的供销社给外公买一盒9分钱“羊群”烟,剩下的再用找回的一分钱买几颗水果糖,这是我的专属,比我大一岁多的小舅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就这样,一大家人哄着我念完了那个学期,外公外婆教给我们的是:凡事不能半途而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