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汤
奶奶的嫩笋汤
笋,味分三พ截,尖端微苦,中段清甜,末尾无味但纤维较粗。
母亲煮笋汤,往往令品尝的我提心吊胆,一口苦一口甜,实在不好受。但奶奶煮的则完全不同,每一根笋丝都是甜的,所以我总爱在饭后盛上一碗。
笋味甘,汤清而无色,卖相就极为好看。奶奶信佛,不爱吃荤菜,小时候我跟着她,一个月里总有一两天不吃肉,连鱼也不行。后来我就爱喝笋汤。那两天没肉的日子,青菜难嚼,花菜梗粗,各种菜里唯有笋煮汤最为美妙。没有过度的甜腻,也不显得乏味,在吃完酸辣油腻的肉后,在喝完平淡无味的粥后,我总会怀念起那一碗怎么也喝不腻的笋汤。
奶奶煮的笋汤好吃,是因为味道原始,不加过多的糖盐酱醋,只是逼出了蔬菜的原味,却使我更加思念。
冰凉的笋汤,更为甘甜,不仅能解火,还极解热。
父亲的西红柿豆腐汤
有人说:“看一家饭店的菜品如何,定要尝尝那家店的西红柿蛋汤。”
西红柿蛋汤,是最普通的菜,却也极其考验一个人的厨艺。我在许多地方喝过西红柿蛋汤,每次母亲都先拒绝我,但后来都还是点了。与其说是汤,不如说是水,实在无味,西红柿不甜,蛋花也只是仅那么几缕,在水面上飘来飘去,不中看也不中吃。
我也想叫父亲煮一碗西红柿蛋汤,但他每次都说不会,并且自己从来不喝。然后又神秘兮兮地说:“但是我会煮西红柿。”我好奇,软硬兼施,嚷嚷着要喝西红柿汤,父亲终于还是妥协,然后我就见到他端上了一碗西红柿豆腐汤。
汤面是橙红色的,飘着一个个红色的点,汤匙捞上来的,却又是鲜亮的作文米黄。我敢说,只一口,我就喜欢上了那种味道。入口微酸,酸散。尽后,又泛起一股甜味。两样配料更是没话说,豆腐能用筷子夹起不碎,却入口即化,西红柿只余甜,不会酸得牙疼。一碗西红柿豆腐汤下肚,不仅暖了胃,也暖了心。
母亲试着煮了两次,两次我都只喝了一口,就说味道不对,连豆腐都碎成了渣子。
母亲的乌骨鸡汤
乌骨鸡的肉质,绝对是所有品种的鸡中最好的一个。
父亲说,母亲在嫁给他之前,是个厨房小白,别说现在做的蛋糕泡芙布丁冰激凌,连青菜也炒不来。现在厨艺虽没他好,炒的菜却至少能吃,煲的汤也至少能喝。
父亲的话打对折,前半句是真的,后半句是开玩笑的。
母亲煲的乌骨鸡汤,着实美味。没有放辣椒,也不加酱油,只撒一点盐,连味精也不要。让那些鸡肉与木耳香菇在文火舔舐的大锅里,熬,熬到熟。为了这样一锅乌骨鸡汤,母亲还特意让朋友在不知哪个木耳种植场,带了些好吃的木耳回来。汤端上桌,往往还在咕噜咕噜冒着泡,但我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去盛上一碗鸡汤,捞上几朵木耳香菇,几块鸡肉。鸡肉油润,木耳香脆,香菇吸饱了汁水,一抢而空。
热汤配饭,在炎炎夏日里喝得全身是汗,仍想再盛上一碗。
与饭庄的不同,没有多高档的调料,却在喝完后心满意足。
正如母亲煮不出笋汤和西红柿豆腐汤一样,每道©汤都有它自己的主人,他人所煮的汤,相似甚至相同的食材,都没有令我喜爱的口感。
每一碗汤,都有它的特色,都有它的风格。ว但不变的,是它那食材,所熬出的本味,以及溶在▼汤里的,浓厚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