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那个眼神

昏暗的天色似墨一般，一滴一滴浸入方才还是彻亮的天空。天渐渐黑下来了，黑得静无声息，让喧闹的大街都沉默下来。

餐馆老板朝门外探出头去，瞅了瞅时间——该关门了。正想着，他便手脚麻利地迈步到厨房，一手端锅，一手拿铲，把今天的剩莱打包装到饭盒中，打算当作晚餐。

“砰，砰砰……”一阵短促、听上去有些胆怯的敲门声打断了老板的动作。老板心想，不会是有客人上门吧。怀着一丝期待打开了门，瞬间脸色又暗了下去——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并且浑身还散发着恶臭的糟老头。老板捂住鼻子，拿了一份剩菜随手递给了他，“脏死了！”老板转身快速地在水龙头上冲洗递饭那只手，嘴里还哼着“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手上的活儿还没忙完，老板又继续埋头做事。过了好半晌，老板觉得怪怪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自己。回头看去，居然还是那讨饭的！那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老板身后的饭盒，那贪婪的眼神老板一看便知，老板忘不了十年前自己第一次创业失败后那段窘迫的日子，老板长叹一声，回身又拿了两包剩作文菜。可那人还是不肯离开，愈发放肆起来。他再次指了指桌上剩下的饭菜。

一股无名怒火&l▼dquo;忽的——”就蹿上了老板的脑门子，他转过身去一把拿起了角落边的扫把，扬手就冲讨饭的打去：“你个死不要脸的，居然还敢要！”那人被吓得神色慌张、眼神溃散，双手抱头往小巷躲去。

“滚，别让老子再看见你！”老板吼到。

天色彻底黑了下去，但九天之上的明月投下了皎洁明亮的光辉，连小น黑巷子也照得如在白▲昼一样。

一个熟悉的身影路过巷子口，整个身子忽然一震，一股莫名的心疼涌上心头，酸☣了鼻尖。

“诶，这是给你的，这个——是给它们的。”老板朝着巷子里的那个讨饭的蹲下，递去了两盒饭พ菜。

那人一听，先是难以置信地呆怔了几秒，然后突然满口“谢谢”地接过饭菜，打开递给脚边的一群小野猫们。他突然一抬眼，撞上了老板复杂的目光。他那对澄澈的眼睛中迸出胜于明月的光，先前浑浊得像一潭死水的眼神倾刻问透亮得像圣人腰间的琼琚。

月光洒在那人的脸上，映出了粼粼发亮的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