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扇蒲扇和空调
感冒两天了,终于在母亲的催促下去社康看医生。
医生开药时问我怎么会着凉,我笑着告诉她可能是教室空调开太低了。她似乎จ有点诧异:教室已经有空调了吗?在我的经历中,从初中开始教室就有空调冷气了,不过,我心里依然有阵触动。寻找记忆的精灵,我已很难翻出学校食堂还有风扇的那一页了。虽然饭菜的口味各有感受,可环境越来越好,确实今非昔比。我们这届学生见证的历史大概是个转折点吧,也就是从大风扇向大空调的过渡吧。
我问过很多同学有关学校食堂还是吹风扇时候的记忆,他们都表示不记得:“什么?食堂以前还是吹风扇的吗?”
其实我也不敢说自己记忆深刻,只是依稀记得那时高一,盛夏的食堂躁动而喧哗,头顶的电扇象征性地转动着,有风,却是热的。外面蝉声涌动,像是要把沸腾的食堂掀翻了。
回想初中前两年,教室的日子是在电扇的大叶子里转过来的。我待在夕阳可以透过❣玻璃窗映在橘黄色课桌的教室,老想坐窗边,等待夏风吹散午后的倦意,却不曾想这夏风很快吹散了ส天边的迢递云烟,更吹散了我们同学三年的青涩记忆。
后来,我们搬到了新教学楼,一切设施令人眼前一亮——教室是蓝白色调的,窗户没有围栏,比以前更大了,充满空调凉气的空间里混杂的是53个人在一起的味道——我们再也不用汗流浃背地坐在教室里学习。而老校区的回忆只能通过人行天桥来连接,连接到头顶有电风扇咕噜转动的地方,那里承载着我中学时代最初的记忆。
更早些时候,属于我的乡下童年又是在阿婆的蒲葵扇下作文摇过来的。从惊蛰一路走到霜降,小轩窗,老木床,旧纱窗,是阿婆ฟ手里的蒲葵扇扇走了我周围的暑气,即便没有电扇和空调,我也可以在美好的夏夜依偎阿婆,看着纱窗外高高挂起的星子在闪烁。落在窗边的几只萤火虫在夜风里扑动,听着阿婆哼起古老的歌谣,我在一片安宁中美美地睡去。
风扇,蒲扇和冷气,都曾帮我驱走了炎热,我无法完全确认哪一种驱热方式更好,恰如我无法完全确认我更喜欢幼年、童年还是少年,但我知道,成长的每一阶段都是独特的,都是我记忆光景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很享受当下,坚信现在的一切就是最好的,但是也偶尔拉开记忆的抽屉,看看里面尚未泛黄的胶片,想念阿婆轻摇蒲扇的双手,想念初中和同窗在电扇里摇过的日子。
现在,我还是很享受能和朋友一起穿过那片斑驳的树影去食堂的共有时℉光,纵然每每吐槽排队的人太多太多,却也很庆幸那丝丝触及皮肤的冷气带来夏季里难得的舒服。慢慢喝完大锅里煮出来的味道淡爽的汤,我庆幸更珍惜这样的时光和朋友都还在自己身边没有溜走。
入夜已经很深,打字的指尖微凉多时,欲再言却不知从何说起,细细思忆,才发现那些似乎淡却的往事仍静静地晾在那里,散发着幽微的光芒。
不知何时,母亲已静静地陪在我的身边了。看着我最终吞下了搁在面前的一杯苦涩冲剂和两片感冒药,把冷气调高到26度,母亲才满意地关上我的房门,安然走开。
而我的心莫名地感动起来,纵有千言万语,暂且化作这些笨拙的文字,慰藉岁月里陪过我的电扇蒲扇和爽爽的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