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在外租房子这么多年,终于,在这人声鼎沸的城市一隅,有了属于自己的家。父母的辛苦没有白废,这一切比意料中的早了许多,但在这用金钱堆砌的极为精致的家里,我却感到孤独,老屋的影子在脑海里挥散不去。
这✿是一个大山深处的小村庄,一个美丽的大回环,慈祥的大山伸出双臂把乡亲们聚拢在安谧的怀抱里一片美而幽绿的竹林,一条铺着鹅卵石的小道和旁边的水渠如一条分切线把竹林分成两块,欣长而瘦弱。水渠从远处弯延而来,直对着二爷爷的大门,忽又转了一个弯,悠悠地流走。算命先生捋着胡子叹息:“可惜啊,滚滚财水流进家门又流走了,不聚财啊!”从此二爷爷便背着行李,离开了家门,只有一把大锁挂在大门上,孤独的和溪水日夜相伴。小道很美,▼美得让我心甘情愿的将童年的大部分记忆存放这里。傍晚,外公背着我走过小道,圆溜溜的石子“吱吱”作响,我♂总喜欢在外公的背上耍性子,哭闹着要头顶的那竹枝,外公微笑着踮起脚,举起手轻而易举地就折到了那“橄榄枝”,我把它插在外公的鸭舌帽上,咯吱咯吱地笑着……
我家的房屋紧邻着二爷爷的家,一座小小的石板桥便把我家禾场和小道相连。禾场的边上是一棵有一定历史的板栗树,外公说他小时候,板栗树就有现在这么大了,每年夏季,板栗树上像毛毛虫的花纷纷扬扬的布满整个禾场。早晨一起床,最高兴的事就是坐在门口,打着慵作文懒的呵欠,看着外公扫地,一声一声,像有节奏的音乐,外公熟练地将“毛毛虫”扫到一起点燃,腾起的烟雾笼罩着房屋,好像神话里的蓬莱仙居,“毛毛虫”在火里不停地跳着,吵着……
老屋是一座不大的红砖楼房,在当时的农村也算是ฉ“老大哥”了。我在这里住了十年,老屋的楼梯又高又陡,每次,外公总把手伸向我,轻轻的说:“来,我牵你!”我握着外公的手,小心翼翼的走过楼梯,那么温暖,那么踏实……
后来,我长大了,上楼梯也不需要外公的手了,我和爸爸妈妈住到了城里,流连于城市的新奇刺激,对于老屋,已不再留恋;后来,爸爸妈妈又把年迈的外公外婆接到了城里,老屋真的老了,陪伴老屋的也只有一把冰冷的大锁。只是现在,我和外公经常到老屋住几天,老屋有时会让我想起江南民居,白墙黑瓦,在迷蒙的烟雨中若隐若现,尽管它远没有那样的诗情画意。直到现在,时间对它的改变仍然微乎其微,依然是美而幽绿的竹林;依然是我双手不能环抱的板栗树;小道上仍是圆溜溜的鹅卵石;黑夜,寂静浓稠如泥,偶尔几声狗叫划破宁静;早晨,仍然有老人牵着大黄牛悠闲的走过……常以为我误入了时空隧道,回到了童年。
有时在厨房,我会靠着妈妈的背,老屋会卖出去吗?一有好价钱,就卖出去,那儿也没有人住,留着也没用&he❥llip;…嘈杂的炒菜声盖过了妈妈话,我退出厨房,眼泪在脸上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