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姥姥
总是说“外孙狗,吃饱了就不走。”我从小就是被姥姥拉扯大的,“姥姥”几乎是我的童年代名词。
姥姥一米六出头,很胖。一头呈“S”型的卷发,即使黑白相间,也坚持不染色。大眼睛,双眼皮,很好看,额头左方长有一颗黄豆粒那么大的痘痘,脖子却像是花果山一般,“猴子”连片。每次我佯装要给她揪掉,都会有一句“揪吧,不疼”,但我却始终没忍心下手。
姥姥是我的启蒙老师。平房的炕上,被烟熏黄的墙上,用透明胶贴着两幅汉字挂图。小学三年级文化的姥姥手把手,一个字一个字教我,截止到上幼儿园,我已经认了近500个字➳。每次和她上街,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让她听我读出一条街所有招牌的名字。就算现在每次她看电视剧的时候,都要让我给她念一下电视剧的名字,并且在炫耀一下她是我的启蒙老师这件事。
姥姥是个热心厨娘。姥姥家平房里的大锅不知用了多少年,炖排骨豆角、烀大碴子、熥饭、煮粽子……姥姥那顿用不上它?每次揭开那大铝锅盖,都会有充斥满屋的“白雾”,令人莫名其妙的激动起来。饺子是姥姥最拿手的了,逢年过节,做饺子;家里回来亲人,做饺子;馋了,做饺子。刺嫩芽的、山芹菜的、婆婆丁的、疙瘩白的……无奇不有。做完就给她永远不变的三个好友(姨姥作文,姑姥,舅姥)打电话:“喂!过来拿饺子。”四个老太太融洽极了,根本也不客气,有时候还顺便凑桌麻将打一下午,姥姥总是乐呵呵的。
姥姥的胃口也很奇怪。炸刀鱼她只爱吃两边的肉,中间不好吃便留给我;羊汤只爱喝汤,羊肉不好吃便留给我;做了排骨炖豆角,她也只爱吃豆角,排骨不好吃อ便留给我。唉,她的口味也太刁钻了吧,不好吃的都给我,却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姥姥平生最爱就是到邻居家串门。有狗的史姥姥、一起看电视的杜奶奶、住着整条街唯一一户二楼的佟奶奶、还有含蓄勤劳的卞姥姥……姥姥有时还抱着“老卞”的小孙子,弄得我羡慕嫉妒恨,有种“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的感觉。
姥姥还有一大爱好就是看电视,尤其是古装仙幻剧。ฏ从最初的《仙剑奇侠传三》一直追到现在的《白发》,她从来就是看了忘,忘了看,ก纯属为了打发时间。剧情她可能已经全忘光了,但她仍可以单方面宣布“追剧之意不在剧情,在乎打发时间也”。记忆尤深的是2017年的春晚,高晓攀和尤宪超的相声《姥说》,我和姥姥一会儿看得笑岔气,一会儿却又因为过年不准哭的规矩忍住眼泪。
姥姥,我多希望你可以永远陪在我的身边。我恳求时间过得再慢些,我才可以多说几☼句:“姥姥,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