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老屋的记忆
日光斑驳。
许久,盯着屏保泡泡下的欧洲古建筑,竟然呆呆地怔了许久。不知怎的,目光依依不舍地移开,落在远远的那排高楼上,不料竟是那样的远,愈来愈远的苍茫。新建的宏伟高楼,仿佛在讥笑什么,恍惚间,我仿佛站在了老屋前。
那是我曾经的家,曾经的乐园!搬离已许久,却仍按捺不住内心激起的波澜。
沿着幽深的小胡同怔怔地走着……
仿佛推开尘封的木门,尘土扑面而来。吱啦响的小木门后串手链的老奶奶已经不在,可我却依稀看见那宝石的微光,摇了摇头,这木门尘封的又何止是外界的一米阳光?于是怅然转身。咦?那是刺猬吗?那是我在寒冬里救过的那只刺猬吗?不假思索地扑过去,却在惊喜的下一秒,手掌落空,指尖划过一丛乱草,荒芜的不仅仅อ是这一片草丛,连同那曾经的温暖亦消逝。
我迈着沉重的脚步,仍像当初那般小心翼翼地走过转角,下意识地看向围墙后的那扇窗,窗后,已空空如也。那个每天都会和我打招呼的小弟弟也长大了吧?!不愿相信却无可奈何,或许再也没有人和我一起摘房楞上的冰凌了吧……围墙上的水滴落,夹杂着我的失落,掷地有声却已然无ღ影无踪。
艰难地走出胡同,却走不出记忆的桎梏。
轻嗅,是淡淡的金银花的芬芳,金色的花朵仿佛穿上了明黄的公主裙,挺立在枝头,秀气、纯净亦空灵。邻家的大姨穿着围裙,对着金银花端详了许久,手指微动,一朵朵金银花落入杯中。金银花有药效,她要泡给她的丈夫喝。此时,有一缕✎薄薄的雾笼罩在心头,渐渐氤氲,仿佛没有那么沉重了,不知不觉走到了金银花前。花开花落,竟也流连着淡淡的爱的芬芳,或许曾几何时我年少懵懂,已错过了种种美好时光,可一切已逝去。手指抚上金银花的笑靥,柔柔作文软软的,指尖划过,迷离了目光。
迈上台阶,越来越靠近自己的家,自己日思夜想的家。
依旧是个长长的胡同,我曾向妈妈埋怨过胡同的繁多与曲折,其实也不过是怕迷了路,可今时今日,纵使再多迂回曲折的胡同,我也会准确地奔着自己的方向而去,它被烙在了我的心里,是心的最深处!可这并不长的距离却ฉ让我走过了整个童年,那天真美好的童年时光。
食物的阵阵香气吸引了我此时的鼻尖,又仿佛传来邻居们说笑的声音,触手可及却又无法寻觅。墙上的电表还在吱吱的响着;地上还有凌乱一地的泡沫,那是“天女散花”游戏的华丽落幕,纵使受罚也不曾后悔;地下室里曾停驻的六只流浪小猫也不知踪影,而我,却再也不会天真地认为地下室里有宝藏;再轻嗅还有淡淡的墨香,是幼时的涂鸦,硬是把白瓷砖涂成了黑地面;远处三五成群的姑娘在踢毽子,那是我和她的曾经,而我,人在此处心亦在,她却已远在吉林,终究,物是❧人非。
回眸凝视着自己走过的路,脚印深深浅浅却清晰可见。
变与不变,变了什么,又停留了什么?风在耳边呼吸,意欲带走我的忧伤与哀愁,我却不想让它带走我的记忆,因为,这也是老屋的记忆,是镌刻在这片土地深处隽永而温情的记忆。或许曾经,我们被迫搬离,道是无情却有情,可回眸一瞬,眸子里又何止是深深的不舍?!
思绪被惆怅拉扯回现实,欧洲的古建筑在屏保泡泡后伫立,而在遥远的欧洲,依然可以看见它们绰约的风姿,它们终究还是封存了世代的记忆和千百年来美好的温情,而我们在经济的迅速发展中建起幢幢高楼,亦已把这些无情地埋葬在冰冷的土地下,埋葬在生生的记忆之中。
走过老屋的记忆,轻嗅金银花淡淡的芬芳,淡淡的伤,伤得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