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虚守静——读《老子》有感
子曰:“鸟,吾知其能飞;鱼,吾知其能游;兽,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罔,游者可以纶,飞者可以为矰,至于龙,吾不能知其乘风云而上天。吾今日见老ส子,其犹龙邪。”
这就是老子,一个仿佛能上天下海,呼风唤雨的龙一般的人物,古云龙有九子,吾言老子有二子,一曰《老子》,一曰道学。
至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其实,道家修养功夫的真谛常常被归结为“虚静“两个字。☢道家认为,人和万物同为道的产物,人生之初纯洁无暇,无私无欲,空明宁静。只是因为后来私欲的活动和外界的干扰,使得人心灵蔽塞,躁动不安。所以必须依靠“致虚”“守静”的修养功夫,使心灵重新修复到清澄明静的状态。
当人们被外界诱惑而肆意妄动时,由于他们违背了道的规律,结果往往事倍功半,甚至劳而无功,徒伤精力。相反,当他们抛弃主观私心杂念,心性宁静,达于虚极的境界时,往往能洞见真理,忙而不乱,处变不惊,以不变应万变。
佛教的“空”,在这一点与道家“守静笃”的道理正想通。禅宗黄龙南禅师曾这样形容专一凝神、心无旁骛的修养功夫:“如灵猫捕鼠,目精不瞬,四足据地,诸根顺向,首尾直立,拟无不中”。
这当然只是形容修养功夫的精神专一,旁若无人的境界,并不是说一个人要时时处于剑拔弩张的紧张状态。相反,他常常倒是处于一种“身如槁木,心如死灰”的虚寂状态。但这绝不是生命的死灭,而是在虚寂中聚集力量,在空灵中孕育万物。它正如“鸡之孵卵”:看似迷迷糊糊,一动不动,实际上,在它那死寂的表面之下,一个新的生命正在孕育。
这正如大自然中的万物一样:大自然的万事万物都在生生不息地发展变化,但我们乍一看去,山川大地林木却是静寂不动的。然而正是在这表面的静寂下,各种各样的生物都在吸收大自然的阳光雨露作文,含着自然的生机,在时时生长繁衍。无论生长还是死亡,它都要归于自己的根本。“方生方死”才能“万物并Σ作”,“致虚守静”才能“生生不息”。
人也应该向自然学习,而不是被私欲蒙蔽,不要违背自然的规律。人之所以常常干蠢事,就是因为过于自以为是,过于私心严重,所以无论是得是失,都瞻前顾后,极尽心智,忧虑无穷,而这又是由于心灵不再空明澄静,没有努力修炼“致虚守静”造成的。
《庄子·田子方》中这样一个故事:列御寇为伯昏无人射,引之盈贯,措杯水其肘上,发之,适矢复沓,方矢复寓。当是时,犹象人也。伯昏无人曰:“是射之射,非不射之射也。尝与汝登高山,履危石,临百仞之渊,若能射乎?”于是无人遂登高山,履危石,临百仞之渊,背梭巡,足二分垂在外,揖御寇而进之。御寇伏地,汗流至踵。伯昏无人曰:“夫至人者,上窥青天,下潜黄泉,挥斥八极,神气不变。今汝沭然有恂目之志,而与中也殆矣夫!”。
列御寇先前还自以为是,之后又两股战战就是因为他心里害怕。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失足坠下悬崖,这就显得思虑的过多。而伯昏无人勇于面对,心中毫不畏惧,是因为他“致虚守静”,那些纸老虎根本无法与他抗衡。
一旦达到致虚守静的状态,任何威胁都无法再恐吓你的心灵,任何利益都不能再诱惑你的灵魂。你是如此的纯净,你代表的是圣洁,所有黑暗的肮脏的东西一遇见你,就像寒冰遇见烈火,就像邪恶遇见正义,立刻溃败。
“致虚守静”的思想虽然被人们作了各种各样的发挥,但对于我们常人而言,它至少可以告诉我们一种认识社会人生,探索宇宙真理的真谛:人要想洞察事理,必须虚怀若谷,毫无成见,这样才能认识复杂纷繁的事物,达到兼容并包的境地ฉ。我们要想解决纠纷,处理繁杂的事物,必须淡泊宁静,用心专一,这样才能以静制动,以简驭繁。万物变化总有一些规律性的东西,唯有 ϡ致虚宁静的人,才能把握这些法则,从而不被表面现象迷惑,不为急功近利的目标遮蔽而丧失人的根本。